喉間像被無數棉花堵塞住,蘇小涼感覺到指尖正在慢慢回暖,他的心跳也通過手指傳了過來:
“我…”
眸光垂得低低的,麵對這樣深情的告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一個人的愛是否能照夏晨說的這樣分成兩部分她並不清楚,可她清楚的是這份感情有多濃有多沉:
它早已不是容忍所能概括,已經到了近乎卑微的地步。
“別為難怎麼回答,我會等你給我答案。走,現在去泡溫泉。”
話已挑明的夏晨隻覺心裏空蕩蕩的無所依靠,但是,他不忍心給蘇小涼任何壓力,一點也不忍心。
獨自換了泳衣,仍然停留在征仲之間的蘇小涼在寒意將要生生扼死她時跳入白霧縈繞的溫泉。一寒一暖的交換來得太猝然,她感覺自己像凍死過一回又死後重生。慢慢適應泉水的溫暖後放眼望向整個溫泉湖,潔白如雪的底麵,層層飄藍的湖水,嫋娜動人的霧氣,緩緩蕩漾的波紋,她覺得自己恍若置身虛渺的仙境——
在這兒,沒有憂傷,沒有過往,甚至也沒有愛恨糾葛,隻有全身心的平靜。
楊睿和夏晨的麵龐在眼前不斷交叉浮過,像黑白電影似的令人唏噓,最後,一起慢慢模糊,模糊。
為期七天的旅遊很快結束,這座遠離塵囂空氣潔淨四處洋溢安和氣息的城市如一場透明美麗的夢——
是夢,就有醒的時候。
進去徜徉在夢裏的蘇小涼直到置身機場才慢慢醒過來,側頭凝睇正坐在身邊專心翻閱雜誌的夏晨,她的心忍不住刺痛了一下——自己本不是個任性而為的女人,留給他的卻隻有固執和距離。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包容我的任性,不再站在我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等候,自己是否也會不習慣,甚至還會懷念?
能遇到這樣的一個無私而穩妥的男人,自己何其幸運?
或許,幸運並不代表幸福,可是,隻要幸運一直存在,不久的將來幸福應該也會到來,不是麼?
“夏晨…”輕輕的喚出聲,蘇小涼的眼眶一熱,睫毛上頓時有水霧籠過。
“嗯?”清澈如月的眼睛散發出溫柔潔淨的光芒,夏晨抬了頭,頓時慌了神:
“好好的怎麼哭了?舍不得離開這裏?等下次有假我們在過來,好不好?”
“不是。我隻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有你。”緩慢說出這句,蘇小涼深深的吸了口氣,認真道:
“你說過等我的答案,如果你願意,請讓我們試著相愛,好嗎?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很過份…”
伸出一根手指虛晃至她櫻唇畔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夏晨微笑,同樣認真作答:
“後麵的話都不要說,有你這句,我心滿意足。”
四十分鍾後,從雷克雅未克前往法蘭克福的航班徐徐騰空,蘇小涼和夏晨並排而坐。
與此同時,一架從倫敦飛來的飛機優雅滑翔著地,走出來的乘客裏,一抹秀頎如瓊的身影格外清雅。
冰島藍得晶瑩剔透的天空,那麼涼,那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