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3)

二十九昨世(三)

“今天真是倒黴呀,接連碰見兩個女人問我同樣的問題。”

車道赫的妻子臉上掛著冰冷的笑,歲月已經奪去她太多的東西,與車道赫做夫妻的十年裏,那些美好的憧憬都已被現實生生割裂,疲憊與恐懼成為她生命中無法揮去的陰影,真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那個人手段了得,能真正扳倒他的人隻怕還沒出生,多少次已經到嘴邊的話卻不能說出口,想想尚算幼小的孩子,除了繼續忍耐,毫無辦法。

不打算回答洛晨的話,她繞過那過於年輕的身影,沒想到又一個人攔住了她。

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淵般毫無波瀾,被這雙眼睛盯著,就如同被野獸盯上般,刺骨的寒意蔓延全身,讓她動彈不得。

這樣的眼神太過熟悉,與車道赫而相處多年,早已察覺他微笑的時候帶著的些微冷光,就像盯著無法逃脫的獵物,更像看著一個死人,一具屍體,溫暖被生生抽離,她抑製不住的打了個冷戰。

“你。。。。。。”她一步步向後退,狼狽地幾乎跌倒,直到被一雙溫暖的手扶住。

“泰武,你嚇著她了。”洛晨無奈地製止了柳泰武,她的確希望車道赫的妻子能夠提供一些線索,可並不是用這種威脅的手段。

“你看見了吧,”柳泰武的聲音就像從地獄中傳來的一樣,“你看見他殺人的樣子了吧。”

有什麼東西,從黑暗的記憶裏一點點溢出來,明媚的陽光照在街道上,春天的風帶走所有的殘破與陰霾。

明明那麼溫暖,那麼美好,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好難過。

為什麼呢?

為什麼一定讓我想起這些事?

心中所有的防線盡數崩潰,她再也受不了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眼淚在無數個寂靜得隻剩死寂的夜裏流幹,現在卻又倒流回去。

洛晨的眼中閃過詫異,隨即恢複平靜。

與可怕的惡魔共同生活十年,真的會對他所做的是毫無察覺嗎?

再完美的偽裝,也會在朝夕相處中暴露無遺吧。

隻是洛晨所能想到的,應該隻是那女人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卻從未聊到她也可能見過車道赫化身惡魔吞噬生命的場景。

那些連夢都帶著鮮血氣息的記憶,一定讓她分外不安吧。

“你。。。。。。”女人看著他們兩人的眼光充滿了悲哀,也許,經曆婚姻的人,與這種野獸相伴十年的人並不能理解為何明知危險卻依然飛蛾撲火的感受。

事實上,那女人又何嚐不是。

同為陪伴在危險人物身邊的人,洛晨忽然很想問這個女人一個問題。

你是否後悔過?

年少時期的懵懂與無知,歲月給予的扭曲破碎,苦苦守護這麼多年的,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孩子嗎?

還是哪怕明白那是噩夢,也不遠放下哪怕一點點希望,哪怕一切隻是謊言。

隻是洛晨知道,有些事,她不能問,也不敢問。

並不是害怕柳泰武與車道赫一樣始終戴著麵具,相反,她無比慶幸著自己所愛的是渴望成人的柳泰武。

她隻是不想再去在那女人的傷口上撒鹽,若不是迫於無奈,她並不想以這種方式得到證據。

也許韓博士說得對,當你對付一個瘋子時,就會不可避免地傷害他人。

隻希望在經過這件事後,那女人能夠真的得到自己追求的幸福。

每天,韓國都會有飛機飛往不同的國度。

有的人離開就再未回來。

回想起當時攔住那女人的情景,洛晨靠在泰武的肩上。

終於,在接受審判的前夕,我們不會像其他人一般生生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