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昨世(二)
對於一些還在熱戀中卻因種種理由不得不分開的男女來說,最想做的是什麼?
洛晨靠在柳泰武懷裏,平靜地看著取消岬童夷公訴期後警察們的激動喜悅和車道赫驟然變色的臉。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柳泰武銳利地迎上車道赫惡狠狠的眼神,從容地笑了笑。
“還沒完。”車道赫沒有發出聲音,柳泰武卻從他壞滿惡意的眼中讀出了這樣的信息。
“我拭目以待。”毫不客氣地挑釁著,車道赫,無論如何,在監獄的那段日子,隻怕你不會比任何人好過。
“洛晨,”低聲呼喚愛人的名字,泰武將眼光放在洛晨身上,不去理會波濤中的暗湧,“我們結婚吧。”
“就當。。。。。。換我一個心安。”泰武的眼中泛著不安甚至祈求,疼痛劃過洛晨的心。
“因為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你會離開,像你來時一般不聲不響。”
“我。。。。。。”
柳泰武的話淹沒在唇齒相接中,他有些驚訝,隨即再次擁住她,喜悅湧上心頭。
“傻瓜。”
“想結婚的不止是你一個。”
洛晨凝視著他,心中的信念更為堅定,泰武,在你重獲自由之前,無論命運如何安排,我都會留在這裏,留在你的身邊。
哪怕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二十年前震驚整個韓國的華城連環殺人案終於開庭。
人們興奮著,議論著,無數人關注著整個過程。
沒人相信,當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時,多少人的心中泛起了驚愕和憤怒。
為什麼,那個信誓旦旦將岬童夷繩之於法的警察會是連環殺人的真凶?
為什麼,嗜血可怕的惡魔就藏在我們身邊?
成績優秀的警察大學首席,在背後卻有著如此陰暗的一麵,所有得知此事的人都隻覺得心驚膽戰。
這個世界究竟扭曲到了什麼地步?
受害人的家屬沉默地舉著牌子站在法庭之外,衣衫革履的衣冠禽獸冷笑著掃視著他們。
不知為何,這一次,車道赫忽然沒了底氣。
他隻能用猙獰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走到法庭的被告席上,遇見了與自己相爭二十年的虎患天花和韓博士。
“怎麼樣,從警察淪為階下之囚的滋味不錯吧。”車道赫諷刺地盯著曾經風光無限的兩個人,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所謂的正義之士,這兩個一心想將自己揪出來的人,還不是毀了無數人的人生!
而更可恨的是那些什麼也不做的冷漠的旁觀者,他們想看戲一般看著我們這些人在黑暗中掙紮,連高高在上的慈悲的都不會施舍。
所以,那些社會上的垃圾,才會越來越多。
比起願意做野獸的自己,他們更該受到審判。
韓博士沒說話,楊鐵坤卻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一個連愧疚都不知為何物的人有什麼資格去嘲笑別人呢?我想未來,我們會相處得不錯。”
他意味深長的眼神讓車道赫心裏一突,車道赫臉色一變,隨即想是想到了什麼,他得意洋洋地說,“是啊,與那麼多被你抓進去的犯人關在一起,我想科長日後的生活一定更精彩吧。”
“虎患天花再落魄也是虎患天花,而你。。。。。。”韓博士依然是那副笑意滿滿的樣子,仿佛什麼事也不放在心上。
未說完的話如同倒刺般紮在車道赫心上,他憤憤地瞪了韓博士一眼。
老東西,我們的帳日後再算!
法院內,許多老相識如約到來。
車道赫將所有醜惡盡數收回,恢複了原來那副無辜的模樣。
為了在全國觀眾麵前演一場戲,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他準備了二十年。
而這二十年的時間,卻也是受害者家屬等待公平正義,在黑暗中苦苦掙紮的二十年。
大家都不好過。
漠然地看著諾大的法庭,他一步步走到被告席上,野獸有著野獸的驕傲,但為了接下來的好戲,他不介意卑躬屈膝。
吳瑪利亞走在法庭下麵,神色複雜。
她想到了之前與車道赫妻子的會麵。
他們的交談並不愉快,尤其在他提醒車道赫的妻子如何使車道赫取得寬恕的時候,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那女人一下子炸了。
寬恕嗎?
她大概以為自己會覺得車道赫人格分裂,而寬恕這個詞就是他人格轉換的條件之一吧。
吳瑪利亞冷冷地看了車道赫一眼。
她隻是有些可悲,為那個至今蒙在鼓裏或者說為了孩子不得不裝著被蒙在鼓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