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岬童夷那張猙獰的臉變得如此可笑。在有力的證據麵前,什麼辯解都是徒勞。
美好的表象被撕裂,留下的疼痛足夠岬童夷懊惱餘生。
可惜他沒有良知。
檢察官的聲音透露這不可否定的威嚴。
隱藏十餘年的岬童夷終於得到應有的懲戒,不是絞刑,不是槍決,而是失去自由的漫長時間。
他一定會為自己的長命百歲感到難受。
看著即將分離的戀人,洛晨的心裏滿是複雜。
從大師那裏得到的答案其實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什麼,人往往如此,當他想通過他人得到答案時,實際上早已在心中有了解決方法。他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認同罷了。
泰武,希望這二十年,我們依然愛著彼此,不留遺憾。
教堂中的人並不多,溫馨的氣氛卻始終不曾離去,鮮花,紅毯,和並不醉人的美酒。
你往那裏去,我也往那裏去。你在那裏住宿,我也在那裏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渴望得到幸福的戀人,在並不引人注目的小教堂舉行了婚禮,到場的除了馬智鬱的母親和河無念,吳瑪利亞和大師,還有警局的一些人。
大師收養的孩子們圍著這對新人奔跑,雀躍地獻上他們的祝福。
更令人意外的是柳泰武的弟弟柳泰民不知從哪裏的來的消息,竟然親自到場。
依舊一副精英式打扮的人,看著多年不見的哥哥和未曾見麵,卻幫了自己大忙的嫂子,笑容裏多了幾分真誠。
當然隨他到場的還有那位許久未見的姐姐。
看著兩人緊緊牽著的雙手,洛晨心中的牽掛算是放下了。
不久前,一些企業的股票忽然大漲,但隻要是有經驗的人,都已經覺察到不對勁。
果然,不過幾個小時,在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本來呈現高峰的股市驟然跌落,太炎企業的股票成為所有股票中摔得最狠的一支。
無數人麵臨傾家蕩產。
太炎企業宣告破產,被另一家新興企業收購,奇異的是,那些本以為會血本無歸的股民竟然得到了補償。
沒人知道那家新興企業的幕後老板就是柳泰民,原太炎企業內定的繼承人。
“為什麼要毀掉你父親一手創辦的企業?你是想讓他死不瞑目嗎?”柳夫人的歇斯底裏並不能觸動柳泰民,他仔細打量著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忽然覺得她異常陌生。
是啊,父親的確死不瞑目,可是真正讓他死不瞑目的,不就是你嗎?
曾經,他一直以為柳泰武欠他一個解釋。
一個關於父親死亡真相的解釋。
小時候,剛剛到達美國的時候,他瞞著母親偷偷跑回韓國,混入那家關著柳泰武的牢籠,質問他為何殺掉父親。
“我的哥哥從出生起似乎就極度缺乏感情,他曾將我像玩具一般扔出去。”
“這樣的人作出殺掉父親的事,也不算意外吧。”
昏暗的燈光下,是夜,寂靜得奪去了所有聲音。
除了偶爾響起的短信的來電顯示。
“如果,真正殺掉你父親的不是他呢?”
他忽然想起那時他質問柳泰武後,那仿佛連時光都凝滯的漫長沉默。
不是嗎?不是嗎?
如果不是,誰會讓他心甘情願地背這麼長的黑鍋?
常先生的調查結果讓他吃驚,所有理所當然都被打破。
“媽媽,我不想死啊。”
沒有哀求,沒有恐懼,隻是麻木地呢喃著的那句話,窺見真相的毫無感情的孩子,最終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