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3 / 3)

永璂眼睜睜的看著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盡頭,喃喃的自問,“後會有期……可能嗎?”

04

永璂的腳剛邁進“東二所”,即有一堆人向他疾奔而來。

“爺,您這是上哪兒去了?”

“爺,奴才們快急死了!”

“爺,您可是要害死奴才們了!”

太監們跪了一地,個個麵色如紙,看來是嚇壞了。

永璂一歎氣,揮了揮手,“起來吧……”太監們立即退到兩旁恭立。

永璂穩步的往他的寢宮走去,迎麵是四位骨柔氣清、麵容秀麗,皆身著青綠色宮女裝的女子,她們在寢宮門口站成一排,“十二阿哥,吉祥!”四人齊齊的向永璂請安。

永璂已知大事不妙,可大概是因為心情太好了,他竟然笑吟吟的說:“侍劍、銘書、錦琴、知棋……今兒個誰下貼子啦,怎麼一古腦的都出來迎我?”

為首的細眉圓臉的宮女,名為侍劍,她對永璂福了一福,和婉的說道:“熱水已備好,請您回宮沐浴換衣。”

眼若彎月,不笑也似笑的銘書接著說道,“王太醫、李太醫、杜太醫都候在側殿,等著為十二阿哥檢查身體。”

憨厚恭順的錦琴緊接著說,“爺,貴妃娘娘傳召您到延禧宮問話。”

終是逃不過的!

永璂回頭瞧一眼安蕁子,他已經抖得跟秋風下的落葉一般。永璂唇邊扯出一絲苦笑,想得片刻的自由都難。

削肩細腰、長挑身材的宮女是知棋,她說道:“請十二阿哥沐浴淨身,經太醫診視之後,請您前往延禧宮。”

永璂似笑非笑,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侍劍和錦琴隨在永璂的身後進了寢宮,服侍他沐浴淨身,安蕁子卻還呆若木雞一樣的立在寢宮門口,“我今兒個是鬼迷了哪個心竅了,幹嘛要攛掇爺出宮呐!”這一回就算是死罪可免,那活罪也是夠他受的了。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知棋走過來朝安蕁子胳膊上狠掐了兩下,“害得咱們提心吊膽的過了一日!害得咱們平白無辜的被責罰!”說著,她又狠掐了幾下。

銘書一手叉著腰,一手擰著安蕁子的耳朵,“你就等著千刀萬剮吧!”

安蕁子一邊喊疼,一邊央求道,“兩位姐姐……安蕁子皮糙肉厚的不礙事,可仔細了姐姐們的手呀……”

知棋、銘書氣已消了大半,放開了手,用眼狠狠瞪他。

知棋說:“留著你的小命給貴妃娘娘發落吧!”

二人轉身也進了寢宮。

安蕁子愁眉苦臉的癱在地上,“十二爺呀,您可得救救奴才啊!”

05

梳洗完畢,永璂換上了鵝黃緙絲繡金袍,外罩了一件石青直地褂,腰束一條鑲玉絲板帶,帶下垂掛著荷包之類帶穗的小活計,他腳下是一雙青緞皂靴……真是一個高貴俊美的儒雅皇子啊!

“十二阿哥,太醫到。”知棋引進三位太醫。

王太醫、李太醫、杜太醫請安之後就開始為永璂檢查,一邊還問他去過哪裏,吃過什麼,接觸過什麼人……等等這些問題。

永璂胡亂的答著,“隻是去了郊外看風景,並沒有接觸過什麼人,也不曾吃過什麼。”

三位太醫連聲說,“那就好,那就好!”

永璂心裏覺得可笑,難道這宮裏的人就是比宮外的人幹淨?難不成宮外的人都是有病要傳染人的?

永璂心裏又覺得可氣,難道怕我帶回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會汙了他們的高貴?

三位太醫檢查來詢問去的,永璂心有不快,也隻得忍耐著。

太醫說了一堆調理養生之道,背了會兒子藥書,說給永璂開一幅安神的湯藥。

永璂卻全然沒有聽到太醫說了些什麼,他隻不做聲的盯著手上的玉扳指出神……

他從小就生活在美女如雲的皇室之中,高貴優雅的、嫵媚動人的、風情萬種的……可是她的美卻不同於其他女人。

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閃動著機靈與俏皮,眉宇之間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驕傲與高貴,她微微一笑時那雪白的麵頰上就會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真是可愛極了!看起來嬌小玲瓏的身子竟然會武功,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她這樣就是說書人口中的江湖俠女吧?他原還以為那都是說書人編出來騙人取樂的,卻不想今日竟讓他親眼見著了!

她落落大方,毫不扭捏作態,雖然隻是普通的漢人姑娘的打扮,可通身上下卻隱隱透著高貴的氣質……

“十二阿哥……”侍劍輕喚他,見他轉回神,“爺,您該去延禧宮給貴妃娘娘請安了。”

“太醫診視完了?”連太醫們什麼時候跪安退下的他都不知道。

“是!”侍劍奇怪的看看永璂,從不見他這般怔忡失神、失魂落魄的,這是怎麼了?

06

院裏一陣腳步響,太監大聲稟告,“十二阿哥到!”

靴聲“橐橐”,永璂大步走進延禧宮東殿。

永璂每每麵對“攝六宮事”的皇貴妃——魏佳氏,心中就莫名如針刺一般,可他臉上依舊保持著鄭重端莊的神態,“貴妃娘娘,吉祥!”永璂單膝點地,拱手行禮。

魏佳氏手邊攤放著一部《妙法蓮華經》,她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半闔著眼看經敲木魚。

永璂不敢起身,就勢雙膝跪地,等待著。

精巧的宣德爐上插著線香,藍灰色香煙直直的升起尺高之後便嫋嫋飄散開,太監宮女們都拚命的低頭看地看著自己的腳尖,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沉重。

永璂就直直的跪著,一動不動。

魏佳氏念經不同於別人,但見她唇動不聽有聲,隻用木魚的清脆音響控製著心經的節律,使得偌大個延禧宮隻聽得到這木魚的敲擊聲。

一柱香將要燃盡,魏佳氏終於輕輕的放下木魚,緩緩的合上經書,目光投向永璂,語氣淡淡的問道,“十二阿哥,你可知錯?”

永璂很平靜也很真誠的回答,“是!永璂知錯!”

魏佳氏微微點頭,“知道就好!”她目光一轉,冷然的臉上全是威嚴的氣勢,說道:“來人,把安蕁子帶出去杖責一百。”

一直跪在永璂身後的安蕁子一聲不敢吭的哆哆嗦嗦起身跟著兩個太監退了出去。

一百廷杖!不打殘了,也得皮開肉綻一兩個月都別想下地!

“安蕁子,他……”碰上魏佳氏冷漠的眸子,永璂隻得咬牙住聲,他深知,這個處罰已算是輕的了,何況,他又哪有求情的資格呢?

永璂低下了頭,“貴妃娘娘,永璂甘願受罰。”

轉瞬間,魏佳氏便用滿是同情,滿是可憐的目光看著永璂,她聲氣和藹,“十二阿哥,你額聶就是太任性了,你可不要隨她啊。”

這一字一句如同刀子在剜著永璂的痛處,他緊抿著嘴唇,忍耐著。

“算了,這次就不罰你了。可是你要記住,下不為例!”

永璂叩首,平靜的毫無表情,“謝貴妃娘娘不罰之恩!”

“行了。”魏佳氏疲倦的一揮手,“你跪安吧。”

“是!”永璂站起身,恭敬的說道,“永璂,告退!”

走出延禧宮,一路無語的回到他的東二所。

“你們都去睡吧。”永璂疲憊的對侍劍、知棋等人說,“今兒個也不用你們值夜了,都去好好睡吧。”侍劍想說些什麼,可見到永璂無力的擺了下手,她隻得同眾人退出房間,輕關上臥室的門。

永璂反手扣上門銷,頭抵在門框上,張大了嘴拚命喘氣,自覺著被折磨得就要狂喊,就要發瘋了!

可是,他不能喊也不能叫,更不能瘋,他唯一可以做的,隻有,在這個屬於他一人的角落裏獨自舔著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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