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措的轉頭看她,企圖掩飾自己的花癡,連忙點頭,“嗯,那你路上小心,記得把我的話帶給穆梓櫟。”
她憐愛的刮刮我的鼻子,拿了包就出了病房門。
一時間落入靜寂。
我伸手拂了拂臉,低著頭有些不敢看他。
“還痛嗎?”他打破了僵局。
我搖頭,長發落下兩肩。
他卻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頭頂,還用拇指很輕微的摩挲了一下我的發頂,很是溫柔。
“對不起。”低沉而帶了些嘶啞的愧疚,很重,很濃。
我忍不住抬頭看他,問:“為什麼道歉?”按照道理怎麼道歉也輪不到他。
他卻是微微一笑,“沒有保護好你,沒有遵守諾言,很抱歉。”
——今天的事情,不會出現第二次。
那天他坐在阿姨的店裏,表情煞是認真的向我道歉和承諾。不過幾天,他便充滿的愧疚和懊悔的對著我再說了一次“對不起”。
我發愣,最後隻是在唇邊撚起了笑,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又不是什麼大事,到底有什麼好道歉的。”扯下他的手,卻沒有放開,“你總是對我說這些,我會很害怕遇見你呢,鍾先生。”
他很明顯的頓了一下,卻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隻是說:“道歉是因為責任,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
“知道了,我現在正式接受你的道歉好了。”又是笑,“我向你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給你機會向我道歉了。”很是調皮的用指尖掃了掃他的手背,才放開了手。
“對了,這件事情對你有影響嗎?”我突然想起,有些急躁的問。
不想成為他負麵新聞的源頭,更不想,成為他事業裏的無穢。他該是一直成就斐然的,而非被街頭的過路人評頭論足。
他坐下,表情卻突然有些嚴肅,“這些事我會處理,你不要擔心。”
我皺了眉,思索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試探,“你在生氣?”見他蹙眉,我又急忙解釋:“那時候我怕有記者看見你說三道四才叫你走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他抬頭看我,眸光幽森且意味不明,“那種時候你還隻知道關心我?”
我一愣,忽而心髒又開始極其急躁的跳動起來。一下一下,起起落落,我幾乎可以聽見它鼓噪的聲音。它想告訴我一些什麼,不斷地跳躍著,想要衝破出來,赤裸裸的把我的感情擺在我眼前。
為什麼呢?為什麼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看見你,卻還是第一時間想起你的職業,要你去回避呢?明明你們還沒有來的時候,我這麼想看見你。明明在潛意識裏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還是很想再見你一麵。
這麼矛盾,這麼這麼矛盾,都隻是因為……
“我喜歡你啊。”我輕聲回答他。
病房裏安靜的沒有了聲音,隻剩下吊瓶裏的藥水在慢慢的滴著,透入到我的血管裏,緩慢的流。雪白色的被子上是我微微握緊的手,窗外的陽光灑下來,丁達爾效應下跳躍著的微塵在浮動。它們靜靜的盤旋,靜靜的落下,掉在依舊白淨如雪的被單上,靜默,時間仿佛停了下來。
他並沒有回答。我也知道,他不會回答。喜歡這個詞是這麼的放肆和張揚,沒有絲毫的情濃和克製。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很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啊。盡管這是我二十年來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我也不會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或許後來會變成了濃重的愛,又或許後來會變成塵封角落的美好回憶。但那有什麼關係呢。隻要這一刻,我的內心在張揚的喜歡著你,就足夠了。你的答案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所謂呢?
心裏這樣想著,卻還是有些失落和難過。
“我喜歡你,所以會擔心你。”我靜靜的繼續說,“不過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你應該也是習慣的吧。”輕輕地扯了一個溫暖而明亮的笑容。
他看著我,沒有表情。過了一會兒,把手輕輕點了點我的額頭,“我答應讓你做我的粉絲好了,小妹妹。”
我笑得更明亮了,“那謝謝了啊,鍾先生。”
於是話題揭過。他又坐了半個多小時,才起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把手按在了有些痛的心髒上。
“我好像看低了你對他的喜歡呢。”我低頭微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