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防禦寬度是得當的,當然不能再延長。但我剛才說了你的防禦縱深問題,你現在隻有三道戰壕,可以再增加幾道戰壕。還可以縱向加兩三道直的交通壕,直的跑起來比較快。專門用於傳令兵傳令,運送彈藥,轉移傷員,調兵進退也很方便,這樣就可以增加機動靈活性。按這個地形來看,在前沿兩側還可以再挖兩道四十五角的反‘八’字形戰壕,就象昆蟲的兩個觸角,這樣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另外還可以設置前出陣地等。”
馮連長仍然不服:“那你說什麼戰術思想老化,你有什麼新招,我聽聽。”
“每個兵的訓練水平不一樣,要盡量發揮出他們的長處。比如說,有的兵打槍準,但投彈不行。有的兵投彈行,但槍法不行。大戰在即,想馬上提高他們的水平,恐怕是沒有這個時間了。但我們可揚長避短,來發揮他們的優勢。可以這樣,找出十幾個槍法好的,盡量分散隱蔽,專打軍官和機槍手。同樣再把投彈準的遠的,也這樣配開。打起來不用他們開槍,專扔手榴彈,除了每個兵正常配發四顆以外,多出來的手榴彈全部給他們用。還有些小問題也得注意,比如鞋帶綁腿得係緊打好,關鍵時刻不能開了。日本人炮擊的時候不僅要藏好人員和彈藥裝備,還要告訴弟兄們把槍口朝下或用手堵著,防止泥土進入槍管出問題。”
馮連長這下真的無話可說了,於是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程連副,打仗可不是光靠耍嘴,光說不練有用嗎!你一張嘴就是再加幾道戰壕,弟兄們累不累啊!”
“那也總比冤死的強。”
“要讓弟兄幹這冤枉活,那也得讓弟兄服氣啊!”
“那你說要怎樣讓弟兄們服氣?”
馮連長掏出了駁殼槍,在手裏掂了掂:“主意是你出的,那就得讓弟兄們知道你腰裏的家夥不是擺設。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馮連長為了挽回麵子,讓程誌難看,就故意鼓動士兵。這些士兵曆來敬重本領超群的人,對程誌的底細並不清楚,而且又是新來二把手,當然不放在眼裏。這會見連長挑頭,自然一呼百應。異口同聲的回答到:“是!”
程誌這時有些惱火:“馮連長,你想和我比試,那就戰場上見。但你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當兒戲。”
馮連長毫不在意:“別說那些沒用的,整點實惠的。你要是有本事讓弟兄服氣,咱爺們立馬就挖,我和弟兄們一塊挖。要是沒那本事,就別扯犢子。”
程誌聽到這,他的惱火變成了以往的高傲:“那好啊,看在兄弟們的麵子上,爺們今天就賞你這個臉!”
馮連長一聽,暴跳如雷:“程誌!你小子也太狂了吧!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的槍法在全旅也是數一數二的,有幾個敢根我叫板!老子就是憑的這手幹到的今天!還輪不到你在我麵前裝大瓣蒜!”
“那咱不能白比,贏了怎麼說?輸了怎麼說?”
馮連長鼻子差點沒氣歪:“什麼!你還敢和我講條件!好,我就喜歡有種的!你要是贏了,我立馬帶兄弟們挖戰壕,我給你當連副,你當連長!你要是輸了,立馬滾回團部,讓團長重新給你發配到別的地方去,我們連不要光能耍嘴的!”
“好!那就請吧,讓我也見識見識你馮大連長的槍法!”
馮連長衝下麵的士兵使了個眼色,有兩個士兵每人兩手各拿一個軍用水壺,跑到遠處成立正姿勢站好。
馮連長喊了一聲開始,那兩個士兵兩手拿著水壺,舉過頭頂象打招牌一樣左右揮動,反複的做著這個動作,如同機場的引導員給飛機做手勢。
馮連長剛抬起槍,程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馮連長!人有漏腳,馬有失蹄。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挖戰壕不就是為了少死幾個弟兄嗎?你這樣……”
馮連長沒等程誌說完:“怎麼?你這就怕了?那打起仗來,你還不得嚇尿褲子!弟兄們就是這樣把腦袋捌在腰帶上,這麼幹出來的,不是靠耍嘴耍出來的!你要是為弟兄們的性命著想,就贏了我啊!戰場上人家可不會傻站在那等你打,都是活的動的。還漏腳失蹄,說的是你自己吧?老子從來就沒失過手,不比就閉嘴,給我讓開!”說著就甩開了程誌。
“你……”程誌不知該說什麼好,隻能是替那兩個士兵擔心。
叭叭叭三聲槍響,四個水壺都被打漏,其中一槍串打了兩個
。“好!”在場士兵無不叫好。
馮連長得意洋洋的吹著槍口的硝煙:“程連副,該你了!”
程誌見馮連長沒失手才放下心來,他蔑視的冷笑了一下:“哼!不過如此!”
“什麼?”馮連長的眼睛幾乎瞪了出來:“你小子牛皮吹破天吧!來!你來!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程誌看了下四周,見有匹軍馬脖子上掛了幾個鈴鐺,這時剛好又刮起了風,於是他心裏有了主意。
他把軍馬牽了過來,摘下了鈴鐺:“軍馬最好別栓鈴鐺,趕上夜戰或隱蔽行軍,會暴露目標,還是摘了好。我說過,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該死的時候,自然得給我死,但不是現在這麼幹。就打它吧!”
說完把四個鈴鐺用細繩吊在了遠處的樹枝上,鈴鐺被風一吹,晃來晃去叮當做響。
“馮連長,借你的槍一用。”
馮連長看了一眼程誌的配槍,有些莫名其妙。但沒說什麼就把槍遞給了他,想看看他玩什麼花樣。
程誌左手拿著馮連長的槍背對大樹站好,耳朵聽著風吹著鈴鐺的聲音:“馮連長,我準備好了,你下令吧。”
馮連長玩槍是內行,多少看明白了程誌的路數,很沒底氣的說了一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