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攜一位城市女學生來雙鳳屯,觀賞田園風光,居住在二嫂家裏,其事實真相被五嫂很快看穿,她為自己在彎彎的小河邊遇見閆閱,在女孩麵前借講述女孩身世之謎,栽贓陷害女知青紅梅之本領而沾沾自喜。這件旁人看來一件無聊的遊戲,五嫂卻如獲至寶,似乎解了她對紅梅和集體戶知青的心頭之恨。翟少先離家進城一時半火回不來,閑暇時間為她與情夫幽會提供了便利條件,更令五嫂心旌搖蕩興致明快。傍黑,她手裏拿著個大盆走出家門,沿鄉間茅道經過大甸子踏上小橋,在青紗帳掩映下進入魚塘邊上。五嫂身影映入大喜子眼簾時刻,這位離了婚的單身漢第一反應是五嫂來魚塘撈魚,因此,沒講什麼客氣話,左手從五嫂手裏接過大盆放置魚塘邊上,回過身右手抓過漁具打算撈魚。五嫂伸手一把阻攔住他:“喜子,不著忙……”接著手指朝翟家屯方向指指:“那個該死的進城去了,今晚我在你這多呆一會兒。”大喜子自然明白五嫂用意,心瓣霎時敲小鼓般歡暢,漁具扔置大盆邊上,手拉五嫂進入簡陋更房子,連門都沒關,欲火躥心的他兩手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扔在小炕上。身子躺在小炕上的五嫂舉手推開魯莽的大喜子:“喜子,別急,先消停一會兒,嫂子跟你有話說……”黑暗中,大喜子脫掉兩隻鞋身子上炕,腳丫子擺在五嫂身旁,兩隻手攥住五嫂左手:“什麼要緊話,你說吧。”五嫂在炕上坐起身左手掙脫開大喜子,順勢兩腳相互蹬落兩隻鞋在地下,輕聲詢問對方:“喜子,嫂子知道這二年你雖說離婚啦,可小日子過得不大離兒,自打隊上搞承包責任製,頭兩年賣豆腐,這一二年承包屯裏養魚塘,全屯子磚瓦房你家是頭一個蓋上,屬於冒尖戶,可是嫂子提醒你,凡事可得加小心,防備紅眼病折騰你、毀了你。”
“折騰我、毀了我?承包地哪個敢毀掉,磚瓦房哪個人膽敢給我扒掉。”
“那這魚塘呢,俗話說家趁萬貫帶毛的不算,那魚不長毛也帶鱗,說給你毀了也就是半宿功夫,得糟踐進多少錢。”
“這些年我可沒得罪誰呀,真格……”
“沒得罪誰,翟少先就算一個。”
“我覺得沒得罪過他呀,到底因為啥?”
“因為啥?就因為我這個大活人……告訴你,我可聽他酒後念叨過:我瞅大喜子咋致富,不定哪天讓他魚塘裏的魚一夜功夫全見閻王,到地底下去致富。你說你能不加小心嗎。”
五嫂的一番話給大喜子滾燙的心澆上那麼點兒冷水,情緒隨之稍稍冷靜:翟少先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啦,用農村人的話說,他是挖絕戶墳撬寡婦門的壞東西,無論什麼壞事兒都幹得出來的,五嫂與自己關係曖昧,不能不引起他的嫉妒,一旦醋意大發,魚塘中的魚下場可想而知啦。慢慢的,由對魚塘中魚兒命運的擔心變為警惕,既而演繹為對翟少先的憎恨,這種憎恨是來自骨髓裏頭的,攪擾得顫抖的筋骨分泌出報複的打算。大喜子眼睛裏放射出報複火焰,燃燒在對麵五嫂臉龐上,像是一股風吹過,火焰抖動得忽然扭曲啦,“報複”兩個字分裂成為兩個細胞:一個是對翟少先的憎恨,一個是對眼前女人的愛慕。五嫂現在屬於誰的女人?翟少先。他的女人躺在自己懷裏,是對翟少先的最恰當的報複,最舒心的照顧。想到這兒,大喜子眼睛裏閃射出的火焰變得柔和了,柔和得與天上灑落月光般寧靜,那是單身漢眼睛裏特有的欲火,,頃刻間欲火便迅速蔓延全身。大喜子伸出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掐在五嫂兩肋中間將她按倒在炕,他右手手指解她襯衣扣的時候,她伸左手假意阻攔一下,他並不強製解扣,似乎同情搭理,兩手離開她上身滑下腰部。鑒於夏季炎熱,五嫂圖個涼快兒,把皮帶換成鐵環式腰帶紮在腰部,客觀上為大喜子提供了方便,他抓住腰帶連接處,兩手手指稍稍錯位,瞬間腰帶脫鉤左右分離,欲火掀動他的力氣,他兩手抓住五嫂褲腰,連同外褲內褲一起拽的功夫,五嫂哼哼唧唧抬起腰配合他,直到褲子從她兩隻腳下抽出。大喜子如同掀窗簾般扯開女人襯衫,顧不得解她乳房罩掛鉤,右手大拇指二拇指捏住乳罩上方躥到上方,憑借月光,一對乳房裸露在他眼下:兩個鴨梨狀乳房稍稍右偏,依舊葡萄粒兒般水靈靈可愛……一對野鴛鴦交合於一體。
稍事休息兩人輕鬆地調了一會兒情,大喜子向五嫂詢問:好吃懶做鍬鎬不愛動的翟少先,為什麼跟上你農忙時也能侍弄莊稼啦?承包這幾年每年都能鬧個小豐收。五嫂一陣浪笑之後神秘告訴大喜子:“我自有女人的絕招對付他。”大喜子奇怪問:“絕招,什麼絕招?”
“每天早晨,我交給他的勞動任務,他若是完不成,晚上我就不和他做那事兒,男人憋得瞧叫喚……翟少先不得不告饒,不聽老娘的中嗎。”
啟明星隱隱出現東方,霧氣彌漫鄉村夏季,遠近青蛙和昆蟲剛剛停止歌唱。五嫂兩隻手一邊係襯衫紐扣一邊走出更房子小門,緊跟其後的大喜子出門懶腰沒等伸完,一個聲音從河邊冒出來:“別著急出來呀,天還早,接著再近乎一會兒。”聽說話動靜像是翟少先,待來人腳步挪蹭近前,身影在大喜子和五嫂兩人眼睛裏清晰啦:果然是翟少先。他猝不及防的出現,令一對野鴛鴦頓時驚呆,五嫂花容失色,與情人交歡之時的蜜意和歡暢化為烏有,奇怪與恐懼顯現臉龐。美夢還沒有完全從銷魂良宵中醒來的大喜子,從頭到腳被霧水包容,周身血液仿佛凝固。
“你不是……進城去了嗎……怎麼……”平時伶牙俐齒的五嫂變得嘴笨舌拙,說不出個子醜寅卯。翟少先冷嘲熱諷:“我若是進城去,怎麼能瞅著你們倆演的這出好戲呀……哈哈……老弟,難怪你在文藝宣傳隊舞奓過,鴛鴦戲唱得美,美得蠍虎,你們倆是真有出息啊,出息個暴……”數落完大喜子和五嫂,翟少先不慌不忙走到魚塘邊上,手拿起大盆舀出少半盆水放在邊上,然後手持漁具在魚塘裏和弄一兩下,熟練的撈出兩條鯉魚放置大盆中,漁具啪地仍在地上,俯下身兩隻手端起大盆招呼五嫂:“媳婦,家去吧,不大離兒啦……”這時侯,天色已經放亮,五嫂挪動腳步與大喜子拉開距離。翟少先麵朝大喜子使用“商量”口吻說:“兄弟,這魚塘裏頭的魚我可就長吃啦;大甸子南頭,你刨出來的那一畝三分地,打這往後由哥哥我經管啦,謝謝啦。”
“彎彎的小河繞過村前,
清澈河水映出綠色園田,”
一位女人歌唱聲音從小河南邊青紗帳傳來,大喜子魚塘邊對歌:
“園田間座落農家小院,
草房裏居住一群男女青年,”
女人繼續唱到:
“它就是我們的集體戶,
廣闊天地中的家園。”
女人身影走到小橋上,映入大喜子眼簾中的“小百靈”黃穎,歸巢般撲向第二故鄉雙鳳屯。大喜子急忙迎上前,河邊兩人緊緊握手,相互打量對方時刻,大喜子欣喜說:“聽到《彎彎的小河》聲音唱得如此美妙,我就知道準是集體戶回來人啦,一瞅是你。”黃穎說:“劇團巡回演出到向陽堡,我欻空來家鄉看看,看看第二故鄉的變化,也看看你這位當年文藝宣傳隊大哥。”大喜子詢問:“家裏都好吧,一晃,你長成大人啦,當年你跟隨父母走‘五七’道路那昝,還是個中學生呢,如今成為孩子媽媽了,你丈夫好嗎。”
“家裏挺好,我丈夫可好大發勁兒啦。”
“怎麼?好還能大發勁兒?”大喜子不解問。
“用你們農村人話說,我跟他打八刀了,這不是算好大發勁兒了嗎。”
“你說的當真。”
“當然,天底下哪有用這種事情開玩笑的。”黃穎不以為然。大喜子詢問黃穎與丈夫離婚原因。黃穎說:“還不是因為他不正經,在外頭沾花惹草。這種男人,遠離他反倒鬧個清淨。”
兩人在河邊交談著這些年各自生活經曆,談到今後自己生活的打算黃穎說:“個人生活問題,暫時放在一邊,有合適男朋友就處一個,沒有就一個人單身這麼生活,倒也清閑自在。喜子哥,我今天來這裏,是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我有個初步打算,辦個停薪留職,自己創建一個小劇團,邀請你來幫忙,當然咱們合夥幹也可以,憑借咱倆的實力,存在成功的可能,你忘啦,頭十多年,大隊思想文藝宣傳隊,好多節目都是咱倆編排的,演出效果不是紅紅火火嗎,現在何妨不試一試,一旦演出成功,其經濟效益是可觀的。”
大喜子蹲下身子,眼睛瞭望河水沉思著。他是在掂量黃穎一番話在自己心裏頭的分量,如果心瓣是台天平,把成功與失敗各自放在天平兩端,一會兒左側高一會兒右側高,當成功這頭時間持續低垂的時候,大喜子揚頭朝黃穎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牽扯到我的承包責任地、魚塘,容我一段兒時間讓我合計合計,過幾天我上縣城辦事兒給你個信兒。”
大喜子上縣城辦什麼事情呢?他不是傻子,這幾年從廣播裏電視上了解到一些法律知識:自己與五嫂那點兒生活作風問題,卯大勁兒屬於道德範疇裏的小事兒,既不夠拘留也不夠判刑;而翟少先利用自己與五嫂通奸事件,達到他個人霸占他人開墾的土地,是典型的敲詐勒索,搞不好他得鬧個雞飛蛋打。果然不出大喜子所料,他走入縣法院在接待室,向接待人員敘述完起訴翟少先的原委,接待人員告訴他:這個案子可以立案,起訴之前你告訴翟少先,也算是和解,讓他馬上把霸占的土地交還與你或者雙鳳屯,不然,他有可能受到法律製裁。
大喜子心裏有了數,樂顛兒跑到劇團找到黃穎。在餐桌上,兩位昔日的宣傳隊戰友交杯換盞之際,談論話題是組建小劇團事宜。演員力求少而精,場地暫時巡回演出,然後在縣城安營紮寨,演出節目內容短小精悍,適合農民口味。黃穎喝一口杯中啤酒說:“喜子哥,還記得十多年前,在大隊文藝宣傳隊,我打算把雙鳳屯二鳳和二勇戀愛的故事編導成二人轉嗎,當時遭到曉海堅決反對,那時候政治統帥一切,他擔心我引火燒身,被扣上宣傳迷信的帽子,打消了我的念頭,如今改革開放,文藝百花齊放,我當初萌發的念頭可以嚐試了吧。”
“當然可以,文藝早就得到解放,二人轉曲目傳統劇目過多,編導咱們身邊的故事,讓農民觀眾耳目一新,博得他們好感,理應獲得市場。噯,說到咱們身邊的故事,頭幾天集體戶紅梅來雙鳳屯,領著一個小姑娘,屯裏人背地兒蠷咯,十有八九那孩子是十多年前,紅梅曉海送走的二嫂家的那個小丫頭。”
“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巧合的事情。”
“嗯,有這種可能,當然隻能說是一種猜測,不過這件事情編導在戲劇裏,完全可以打破它原來的框框,男女主人公名字可以變,女孩的來曆可以嗎,可以描繪為一戶社員家中生下一個女嬰,因為家庭貧困,委托一對男女知青送給城裏人家,而那對男女知青的愛情呢,為了吸引觀眾是不是這麼編排,他們獲得了自己愛情結晶……”
“愛情結晶……那就是說女知青懷孕了,嬰兒是怎麼來到世界上的呢?”
“編唄,怎麼吸引人怎麼編排,充分發揮文學創作想象力,在一個夏季的夜晚,明月高懸,青蛙和昆蟲鳴叫聲中,一對男女知青在河邊草地上談情說愛,他倆終於沒能控製住感情的閘門,超越雷池種下苦果……”
“你可把紅梅和曉海糟踐苦啦。”黃穎哈哈大笑。
“你先別笑啊,戲劇上不能使用真名,那麼的,八成得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