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飛知道淩晨在心裏做了多大的抉擇,他伸手接了手槍,攬著腦袋就摁在了自己身上,貼著大腿使勁的摟著不動:“飛哥一開始就不該逼你做黑警...”鵬飛頓了頓,揉著濕發輕聲道:“回來就好,這次你媽和妹子飛哥和你一起想辦法去保。”
未敢足力依靠在鵬飛身上的淩晨抿著唇搖了搖頭,沙啞著輕聲道:“我的事我...我自己解決好...不會麻煩飛哥...應該我替飛哥做事才對...”
“記住,你和毒藥不是我養出來的小弟,是孩子。”鵬飛拍了拍淩晨肩頭:“我不缺替我死的,我缺為我活的。”
“謝謝飛哥...”
毒藥洗完澡正拿著大毛巾擦著頭發,出來遛了一圈發現家裏沒人,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知道二人該是在裏麵說話,肚子餓的咕咕的,便扭頭往樓下走準備廚房找點吃喝,這剛拿起半根黃瓜就聽著鵬飛站在樓梯喝道:“哎我艸,給老子放下!”
毒藥啃著黃瓜巴巴扭過頭來望向樓上的鵬飛,指了指自己,愣問了一句:“啊?我?”
鵬飛嗒嗒嗒的就往樓下走,半裸著上身腰間還插著柄手槍,槍托露在褲帶外頭,他伸手指著毒藥:“就你,那黃瓜是我洗的,你吃啥吃?”
毒藥把黃瓜從嘴裏拿出來,滿臉癟樣:“飛哥...你又玩我...”
淩晨也拿著毛巾擦著頭發走了出來,好笑的看了毒藥,扭頭問向鵬飛:“飛哥,中午吃什麼?我做。”
“哎!晨,我喜歡你做的羊蠍子!”毒藥第一時間就表達了自己的口味,他黑著臉啃著黃瓜走到沙發上坐下,揉著餓扁的肚子舔了舔嘴唇:“養傷這段日子吃的簡直太沒油水了,你看看飛哥給我放在家裏的夥食,跟喂兔子似的...”
鵬飛回憶了一大圈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讓淩晨做過羊蠍子,回頭問了一句:“你倆什麼時候背著老子吃羊蠍子了?”
淩晨頭發被毛巾擦的亂七八糟蓬在腦袋上,他看著毒藥笑了笑:“我剛出獄的時候,飛哥還不在。”
門外小院裏嘀嘀響了兩聲汽車喇叭,鵬飛一邊走去開門一邊指了兩崽子幾下,喝道:“成,你倆滾出去吃羊蠍子,今兒中午的火鍋我自己吃。”可當鵬飛打開家門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彭子的表情時,鵬飛咧著笑的嘴就慢慢平複了下來,他扭頭掃了兩崽子一眼:“站起來。”
淩晨和毒藥一愣,急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到和鵬飛一並走入屋裏的彭子紛紛讓出了沙發的位置,背手低頭問好:“彭哥。”
鵬飛蹭了兩把光頭才慢慢咧嘴笑起來,看著彭子道:“讓你他媽帶來的火鍋哪去了?”
彭子抬了抬手算是應了淩晨和毒藥的問好,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小摞照片遞給了鵬飛:“我覺得你看了就沒心情吃了。”
看到彭子表情時鵬飛就猜到出事了但沒到影響食欲的程度,可當一張張看過手上的照片時,鵬飛是真沒心情吃飯了。照片上的小三北渾身鮮血,眼珠外凸,青紫著眼角,高腫的麵頰,嘴角邊還殘著白沫,鵬飛認得那背景是警局審訊室,他將照片摔在茶幾上,歪了歪脖子:“死了?”
“死了就好了。”彭子一屁股坐在鵬飛身邊,眉心怒氣強忍著罵道:“許國斌從半夜調審小三北,一個小時前才出來,這照片是咱們在局子裏安排照顧三北的人給我弄來的。人是沒死,可打成這樣小三北能半個字都不說?你一天一夜在嫂子這,電話不接還沒人找得見當然不知道,現在傲天外麵都亂成一鍋粥了。”
“他們幾個現在什麼樣?”
鵬飛不急不緩,若不是知道鵬飛一向這樣彭子怕是就得氣瘋了,他深吸口氣,耐著性子跟鵬飛說道:“你的堂口一直沒動靜,我和嘎妹也把生意都停了,人手分散顧著三個堂口不被興起的小幫派折騰。不過小三北抓進去人人自危,一聽說許國斌親自審訊的,矮鷹個慫蛋第一個就跑路,被老痞從碼頭逮回來刑堂關著呢。楊老三剛賣了一塊地皮,聽說正上下找人塞錢自保。至於傲爺...”
彭子看了一眼鵬飛,張嘴道:“昨兒半夜社團開會,沒人找得見你,你缺席。傲爺放話要廢了你的位置,你的地頭誰搶上算誰的。”
站在一邊的毒藥一聽就抬了頭,鵬飛冷冷的看了過去,毒藥抿了抿唇把頭又低了回去背手站著不動。鵬飛昨夜敢給陳傲打電話表明心意就料到了他不會放過自己,隻是沒想到陳傲真的不顧忌大老板這個外敵,反而要在緊要關頭再整事端,他回臉看著彭子笑道:“嗬,傲爺就他媽是傲爺。”
“飛哥,裏外夾擊,怎麼辦?”彭子皺著眉頭回應了鵬飛無事一般的大笑。
“怎麼辦?”鵬飛笑著拍了拍彭子的大腿,站起了身:“先吃飯。”
彭子坐在沙發上看著鵬飛摸著光頭招呼著淩晨和毒藥去廚房隨便做點飯食,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好像皇上不急太監急似的。
本來計劃好的火鍋是吃不成了,淩晨和毒藥在廚房隨便炒了幾個家常菜,毒藥不怎麼會做飯,淩晨卻是有兩把手,毒藥聽他說父母感情出問題後經常不在家,他便學著做給妹妹吃,妹妹又是嘴刁的小公主,所以是真的用心學過一段日子。鵬飛坐在主位上,彭子坐在一旁,淩晨和毒藥將幾份家常菜端上桌,給二人端了米飯,鵬飛並沒說落座也不敢坐就站在鵬飛後頭。
彭子看了一眼道:“讓孩子們也吃吧。”鵬飛這才招呼了手,指了一把客廳,二人點了點頭拿著小碗在廚房將剩下的菜扒拉進來,又端了兩碗米飯坐到沙發上去吃。鵬飛平時痞痞的,總是和小的們打鬧,可若真是和外人堂主在一起談著正事,必要的規矩和地位是一定會明白給出來的。
大人們在有一搭沒一搭的低聲說話,毒藥和淩晨坐在沙發上夾著小碗裏混合的炒菜就著手上的大米吃。淩晨從小碗裏挑出肉片夾去毒藥碗裏,毒藥笑著扒拉著米飯塞進嘴裏。二人還沒吃完,彭子就站起了身,淩晨毒藥紛紛放了還剩一半米飯的碗跟著一起站了身,鵬飛拍著彭子的肩又低聲說了幾句往門外送著,他抬了抬手示意淩晨毒藥不用跟著。
送了彭子開車走,鵬飛轉身回了屋招呼了一把:“來,上桌吃飯。”
二人端著吃剩的飯和小碗轉移到飯桌上,伴著鵬飛一邊坐著一個。這一看才發現桌子上的菜都沒怎麼吃,鵬飛撿著一盤豆角炒肉扒拉了扒拉,敲了敲盤沿:“你倆把肉分了。”
毒藥看了一眼菜和鵬飛麵前的米飯,道:“飛哥,你沒怎麼吃啊...”
“恩,沒胃口。你倆吃,飛哥上樓想想事。”鵬飛推了麵前的碗,就站起了身指著剩菜恐嚇道:“你倆可他媽的給我吃幹淨,別浪費了。”
“飛哥...”毒藥站起身叫了一聲,鵬飛已經擺了擺手往樓上走。淩晨看了一眼剩下的菜,也一並站起扭身叫道:“飛哥。”
鵬飛摸了摸光頭,背著身笑罵道:“你這他媽的倆祖宗連吃飯都管?”
淩晨頓了頓,前了一步說道:“飛哥,我可以去作證,王大鑫和李斌認罪後,許國斌一定會同時接受內部審查,他就沒辦法刑訊逼供了。”
“飛哥,毒藥養好了,真的養好了。”毒藥也從飯桌前繞到了淩晨身邊,看著準備上樓的鵬飛說:“我可以出去做事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碰飛哥的東西。”
鵬飛背著身停了幾秒,慢慢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