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斌的突然提審讓鄭川文意識到什麼,他加大了能控警力對淩晨的搜索。迪露坐在警局門口吃著泡麵,吸溜麵條的呼哧聲讓過往警員都咽了口水,鄭川文安排結束後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吃麵的迪露,想了想走上前道:“迪露,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我不去。”迪露看了一眼鄭川文,挪了挪屁股坐在台階上:“你還有空吃飯啊?我家小弟弟找到了嗎?公務員不能信!”
“我就是想跟你談談關於淩晨的事情。”
迪露停了吃麵的動作,抬頭看了鄭川文一眼,眼珠子轉了一圈才拍拍屁股站起了身。鄭川文並沒有帶迪露去多遠的地方,警局對麵的西餐廳成了最好的選擇。迪露一身誇張的裝束讓西餐廳的服務員紛紛側目打量,她撓了撓自己的爆炸頭有些尷尬的往下拽著短裙,鄭川文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很自然的就披上了迪露的身上,他扭頭衝有些謹慎的迪露笑了笑:“別擔心,我女兒比你小不了多少歲。”
迪露撇嘴打量著鄭川文,拽著西裝亦步亦趨的走進了最裏的包廂。鄭川文連菜單都沒看就點了一大串迪露連聽都沒聽過的東西,然後扭頭問道:“迪露,你還需要別的什麼嗎?”
迪露扭頭看了一眼明顯帶著嫌棄的服務生,腰杆瞬間就挺直了,張嘴就說:“就你剛才點的那個什麼什麼牛排,要全熟。”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店不做全熟的牛排。”
鄭川文笑著跟服務員說道:“沒關係,八成熟就行。”
“好的,先生女士請稍等...”
“等等!”迪露一拍桌子就打斷了要退出包廂的服務員,蹙著眉頭問道:“八成熟可以,二成熟呢?”
服務員頓了頓,說道:“也是可以的。”
迪露恍然大悟的白了一眼:“那成了,先來一份八成熟的,出鍋以後再進去給我加兩成,這不就是全熟!”
在服務員麵部抽搐的注視下,迪露自顧的喝起了麵前的檸檬水,直接看著鄭川文道:“你要跟我談什麼?快點說。”
鄭川文搖了搖頭,安排服務員退出去,一邊用消毒毛巾擦著手一邊說:“我接觸淩晨的時候他已經在許局長手下了,關於他之前的臥底過程很少耳聞,你知道一些嗎?也許我們從他跟的那個老大方麵可以打聽到什麼消息。”
“少說廢話。當老娘好騙啊,你利用他你會不知道他以前跟著誰混嗎?你們這些人利用窮苦老百姓恨不得把祖宗八代都翻完吧!”
“......”鄭川文僵了僵,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我並不是在利用他,我們之間是有平等的合作條款的。”
“平等?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在合作什麼,但在廢車場我就算看出來了,他把自己拚了命拿出來的證據交給你,你跟他說什麼?”迪露粗著嗓子學起了鄭川文的語氣:“要證據啊!淩晨!你是一個警察,做事要講證據的!”
“呸!”迪露瞪了鄭川文一眼接著說道:“他給你的不是證據嗎?他給你的是廢紙啊?他把所有都準備好了要你幹什麼?對付好人你們就知道逼供了,對付壞人一個個都要講證據了,我真想....”迪露一把抓起手旁的高腳杯作勢要往鄭川文頭上砸,深吸口氣忍了下來,砰的落回桌子:“平等個屁!你隨便一頓工作餐都來這種地方吃,他身上連張二十塊錢都找不出來,每根煙都抽到最尾,你覺得哪裏平等了?!”
“迪露,你先消消火。”鄭川文安撫道:“我知道你也很著急,據你所言他當時是跟著他母親離開的,這也算能證明害他的不是我吧?我們說話要心平氣和一些才好。”
“你這意思我男人失蹤還是他自找的了?”脾氣一上來迪露也顧不得思考措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的竟把淩晨簡稱為了‘我男人’,巴拉巴拉的衝鄭川文罵道:“老娘這兩天一直在忍耐了,你們到底哪裏對得起他了一個個就拿著正義壓迫他?他爸爸的事我也知道,你們是不是覺著在幫他給他爸報仇特別有幫助弱者的感覺?我告訴你,就他砍人那倆下,不按你們的路數他還砍不死幾個仇人?這就是他願意,他甘心,他不想給家裏人抹黑,不想你們指著他媽他妹妹說她們有一個混黑社會遲早會橫屍街頭的兒子和哥哥!”
迪露罵的起勁,這些天擔驚受怕的守在警局門口卻根本不見鄭川文把人找回來,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淩晨去給他找證據,他卻在淩晨出事後連個人都找不回來,迪露端著檸檬水喝了一大口,繼續不甘的罵道:“他媽是對他不好,他跟著走我也不樂意,可我理解他,不像你們隻知道拿這個推卸責任!你知道他從監控裏頭看到媽媽給妹妹吹頭發紮辮子那種平靜的生活畫麵是什麼表情嗎?我就沒看見過他笑的那麼沒有負擔過,他就想維護個小家,怎麼了?不行啊?我媽也老讓我丟臉,但我媽要像他媽似的拿把刀非弄死我,我也和他一樣不可能拿菜刀再砍回去!這是你們能拿著要挾的地方嗎?!”
鄭川文被罵的一愣,直到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他才緩過神來,看著麵前忿忿不平沒完沒了的迪露就想起了在巷道那個捏著包白粉跟自己大聲吼了兩句話,卻突然忍住轉身走掉的淩晨,自己當時罵他自甘墮落令父母汗顏,如今想想那時候是戳了多狠的一刀在他心上自己卻根本沒有意識到。
“我並不是要推卸責任,我也很擔心他。”鄭川文訕訕的解釋了一句:“迪露,我沒有辦法切身理解到他的苦,我很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你找見他跟他道歉去!”
“我...”鄭川文正要接著說,口袋裏的手機便嗡嗡嗡的震動了起來,他歉意的看了迪露一眼掏出手機應起:“你好,鄭川文。”
不知那頭聽到了什麼,鄭川文猛地站了起來,竟顧不得解釋一把拽著迪露就往外麵走,被追上的服務員要求結賬,鄭川文將錢包整個都遞了過去,一步都舍不得耽擱的扯著迪露跑到了警局門口,迪露大喘著氣險些歪了腳,直到鄭川文停下步子才揉著腳踝彎了身:“你...跑死老娘啊...”
鄭川文手裏拿著手機慢慢垂下,眼睛看著孤身站在警局門口的人,低聲叫道:“淩晨...”
“鄭書記。”淩晨扣掉了電話,輕低頭衝鄭川文打了招呼。
聽到消息從樓上快步走下來的許國斌敖紅了雙眼,眼睛直直盯著站在門前的淩晨,他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腳下的步子比平時不知快了多少倍,他幾乎不在意同僚望過來的目光,一把拽著淩晨的衣領就推到玻璃門上,幾近咬牙切齒道:“我說過,一個月。”
淩晨後背帶傷,被這麼一撞壓抑得輕咳,他扭頭對上許國斌:“局長...已經晚了。”
許國斌一怔,鄭川文已經指揮著下屬:“將許國斌逮捕!出隊出隊!跟著王大鑫和李斌的兄弟,動手抓人!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