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 / 3)

阿明接替了毒藥的地頭,原分屬大慶的幾家歌廳和地下賭場冷清的都積了層灰,每天就剩幾個學生仔來唱K,連酒都不點一瓶。本有關係的不少政府內員都拒絕了來賭球的邀請,極盡可能的避免和傲天接觸。漸漸蕭肅下來的場子,連打架鬧事都省了,看場小弟百無聊賴的翹腿在桌子上打著盹。

不光鵬飛的堂口是這樣,整個傲天都陷入了沉寂。這便是鵬飛要的效果,依靠小三北奪人的演技,傲天徹底坐實了得罪政道的謠傳,在大老板遠還沒有直接出手前就把傲天扮成了外強中幹的模樣,槍打出頭鳥,了解當年事情起始和知道視頻的不止傲天,那麼大老板要過河拆橋的人就不止傲天,傲天不能去擋第一槍。

那些日子,黑白兩道麵上毫無動靜,卻沒人不明白這才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外麵的蠢蠢欲動緊張氣勢完全被隔絕,趴在床上睡覺的毒藥已經沒了時間的概念,直到渾渾噩噩覺得餓了才揉著眼睛清醒了過來。他摸著床沿爬起來,反正這屋子裏連個人氣也沒有,毒藥連衣服褲子都懶得穿,兜著條小三角就扶著牆往外走。路過走廊窗戶時隻是衝外看了一眼,毒藥便扭回頭轉身往樓下去。他不是跑不出去,他是不敢。

已是黃昏,昏沉的光線隻能勉強照清屋子裏的擺設,毒藥沒開燈,摸著樓梯扶手一瘸一拐往下走,身上的傷正在恢複期,不動彈都瘙癢發痛,這一活動更是新鮮肉筋摩擦著扯痛,下完樓梯冒了一身的汗。毒藥走到茶幾處翻起了鵬飛給留下的吃喝,這些天下來,這能生吃的就剩下一個西紅柿了,他歎了口氣,歪伏到沙發上啃著西紅柿。

嫂子生前住在這裏,但自從嫂子去世這棟房子便再沒人來住過,電視機連有線信號都收不著,毒藥摸著遙控器摁開電視,影碟機自動運作了起來,屏幕上開始放著嫂子愛看的瓊瑤劇,稀裏哇啦哭得驚天地泣鬼神。毒藥啃著西紅柿,麵無表情的拿遙控器玩著放大音量哭一會兒放小音量哭一會兒的遊戲,但很快極度的無聊又一次包圍了他。

毒藥從沙發上爬起來,低頭看了自己小腹,原先明顯的腹肌現在都瘦下去一圈了,倒不是吃的不好,鵬飛這給買的什麼都有,可沒人氣毒藥總記不得按時起來吃飯,想起來吃一頓想不起來就不吃了。不過有一件事毒藥天天記得,那就是鍛煉身體做恢複訓練。

毒藥雙手握拳撐地,兩腳搭在茶幾上,電視屏幕上的男女正在說著情話,毒藥一彎手肘將整個身子沉了下去,再一使力撐起。肩膀上的傷口油潑一般開始炸痛,剛長住的嫩皮在撕扯中灼燙,額角滲出冷汗,鼻翼微微顫動,毒藥再次沉身,大臂的肌肉已經鼓起,他咬著牙繼續撐起身。一起一落中,地麵已經聚了小灘汗水,影視劇裏的世界不為生計隻求恩愛,諷刺的是電視機前的毒藥要為了活下去強迫著自己一次次突破極限。

雙臂已經顫抖的不像樣子,毒藥拳頭指節已經發了青,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肩頭傷口帶來的痛感已經變得麻木整隻臂膀,隻覺得這胳膊早都不是自己的了。毒藥屈肘沉身下去,卻已經酸乏的沒有力氣再次撐起身軀,他深吸口氣,‘恩啊’一聲叫著才把身體撐起來,兩條胳膊全抖個不停。

黑暗中隻有電視機不斷的台詞聲,毒藥輕移著已經青紫的拳頭就聽著身後低沉一聲:“這才幾下,抖什麼抖?”

毒藥“啊!”的一聲大叫,胳膊被嚇的發軟直接摔下了地,團著身子肩膀跟斷了似的,擰巴著臉滿是冷汗,慌慌忙忙往起爬。鵬飛拿起自己的煙盒子就砸了過去:“給老子繼續撐著!”

毒藥後背整個都被嚇得陰涼,心跳砰砰的,他借著電視機的光線瞟了一眼站在後麵的鵬飛,便巴巴的把腳搭回了茶幾,兩手掌扒著地,心裏欣喜的不得了,嘴上說著:“飛哥,飛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電視聲音開太大了都沒聽到,飛哥,飛哥...”

鵬飛脫了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扔,隨手就撿了地上打掃房間的雞毛撣子走上前來,嗖的就抽在了毒藥胳膊上,鵬飛喝道:“拳頭!”

“嘶..”毒藥倒吸口冷氣卻不敢縮胳膊,已經發青的骨節再次彎成拳頭頂在了地麵上,臉上卻神采熠熠滿是笑容:“飛哥,飛哥你今天不走了吧?”

鵬飛卻不答毒藥的話,擒著雞毛撣子扒拉著毒藥兩條胳膊:“你他媽分開點,不知道怎麼做拳臥撐?再給我分開點!”轉臉又扒拉著腿:“蹬地上來!”

“哦...”毒藥低回頭努力蹭著兩拳頭分開,又把腿從桌子上拿了下來,趴著還沒顧上找好位置,腰上一沉,鵬飛就坐了上來,毒藥急急忙忙挺直胳膊,腰背使上力氣,一頭大汗比剛才出的還要多。

鵬飛坐在毒藥腰上,還舒舒服服翹了個二郎腿,他手指搓了搓眉頭,順勢上去拍著光頭問道:“毒藥啊,這兩天自個飯吃的怎麼樣啊?”

毒藥一愣,耳根就發了紅,老老實實答道:“不太..不太好。”

“那你他媽等什麼呢?”

“....哦..”毒藥抿了抿唇,知道鵬飛指的是什麼,當下就往下緩慢的沉了身子,已經脫力的身子晃晃悠悠,再次撐起變得十分費力。鵬飛卻沒放鬆自己壓在毒藥身上的力氣:“有人進來都他媽感覺不到,想什麼玩意呐?”

“....”毒藥仔細想了想自己怎麼就沒感覺到飛哥進來,這一想才回憶起來那時候困累的腦子裏隻嗡嗡的響,啥也聽不見,就麻木的起落了。抖著胳膊答道:“我...我沒想到飛哥會來...”

鵬飛點了點頭,起身,扭過來拿著手裏的雞毛撣子嗖的就抽在了毒藥隻穿了條內褲的屁股上:“你他媽身子養好了穿這麼少?”

“啊!”毒藥感覺到鵬飛這不是生氣的樣,這麼多天沒見早想著要親近,裝模作樣的就大著膽子叫了出來:“疼,飛哥,疼...”

“疼?!你他媽還疼?”鵬飛喝了一聲,手上嗖嗖就抽了下去,全都責在屁股上,白色的內褲被打的都似騰起薄灰。毒藥撐著胳膊呲牙咧嘴的叫著,卻不敢躲一下:“疼,真疼,飛哥!飛哥,飛哥我穿衣服...我這就穿衣服...”

鵬飛拎起的雞毛撣子就那麼頓住了,毒藥討饒的嘴還張著,心尖就突然一抽,他害怕,毒藥抿了抿嘴,撐著胳膊更直的挺起身,克製著顫動小心翼翼的說道:“飛哥,我錯了,你別不打我...”

“哈”的低笑鵬飛就樂了起來,見過求別打的,還沒見過這求著讓打的,他拿著雞毛撣子扒拉了扒拉:“小毒藥,你這是他媽的挺該打。”

毒藥急忙點了點頭,對鵬飛表示了認同:“恩,毒藥該打。”

鵬飛的笑容裏不知道為什麼隱隱帶著股心酸,他咧嘴彎腰擼了把毒藥汗濕的白毛:“該打是吧?樓上跪著去。”

“知道了飛哥。”毒藥撐著地爬起來,巴巴點了頭就往樓上走。鵬飛立在原地看著毒藥扶著樓梯扶手上樓的背影,臉上的笑容落了回來,他把他當親孩子養,打得再多罰得再狠也不忍傷了心,可此刻與自己相處謹慎小心更甚從前、些許都不敢忤逆的崽子,是真的傷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