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並排的開走。崔蓉拉著淩夕的手站在原地,她搓了搓胳膊,攬著淩夕往反方向走,自我安慰般低喃:“好了,好了,我們可以回家。”
“哥哥呢?他們帶哥哥去哪了?”淩夕不停的扭頭看著汽車遠去的方向:“媽,哥哥怎麼辦?我看到他們好凶,哥哥好累好疼的樣子...”
崔蓉不知該怎麼回答淩夕的問題,她緊緊攥著淩夕的手強忍心裏的酸澀,崔沛是叔父撿來的孤兒,從小相依相伴成了崔蓉最親近的人,這感情不知什麼時候就變了味道,嫁給淩天華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淩天華的溫柔體貼曾讓崔蓉度過一度幸福的家庭生活,可這一切都在崔沛幾年後的一次出現時改變。醉酒的放縱,偷情的刺激讓習慣了平淡婚姻生活的崔蓉似打了強心劑一般覺得亢奮,淩天華公事上的繁忙漸漸變成了崔蓉眼裏的疏遠,她懷了崔沛的孩子,卻報複一般的自私的隱瞞所有人生了下來。
崔沛是個標準的紈絝公子,嘴裏甜言蜜語哄得女人神魂顛倒,在溫柔鄉裏呼風喚雨,這種魅力在崔蓉眼裏更甚於其他人,她開始覺得自己愛他,在生下淩夕後更加的愛他。與淩天華一次次的爭吵,終究得到了離婚的結果,她迫不及待帶著淩夕去找崔沛相認,卻還沒來得及說上那一聲,崔沛就死在了淩晨手裏,這讓她恨透了淩家,包括自己給淩家生下的這個兒子...
可她從未懷疑過崔沛的心,她沒曾想過失手殺死舅舅的淩晨曾被猥褻,她還記得縮坐在崔沛屍體旁邊的淩晨看見自己的第一反應本是撲進懷裏,而自己當時扇了他很多的耳光,推著他摔倒在地上,毒舌的咒罵他,親手送他住進了監獄。崔蓉不記得在兒子眼睛裏看到過多少次的哀傷和祈求,她隻是一遍一遍的責備著他詛咒著他利用著他逼迫著他,如此的自私,如此的不可理喻。
風中的崔蓉淚流滿麵,卻抓著淩夕的手沒有回過頭。她不知道依在車裏的淩晨一直在看著倒車鏡裏她和妹妹瘦弱的身軀越變越小,沒有一刻為他停留。
淩晨閉了閉眼,他沒有空悲傷,他有太多事要趁這次機會去做:“我偷文件沒有人指使,我隻想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我就帶你去找文件...”
王大鑫和李斌對視一眼,王大鑫張嘴道:“淩天華?我告訴你,他是得罪了大老板,大老板當然要除了他。”
王大鑫撇撇嘴看著淩晨通紅的眼睛說道:“我們可都不是你的仇人,你真正要報仇的人你連個毛都碰不上。你以為淩天華為什麼死的那麼快?警局沒有證人,許國斌成了證人;法院需要審理時間,所有案件就都給淩天華案讓道;他都跑了,還是被黑社會逼死在了外頭。這根本就是一套的事情,大老板聯係政界負責讓他下台,雇傭黑幫讓他死於‘意外’,我和李斌就是送錢的橋梁罷了,我勸你還是趕緊把文件給我還回來,不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王大鑫兜底兜的太快,李斌都沒反應過來,這一聽完當下就蒙了:“王大鑫,你他媽是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放心,我都搜過了!幹淨的很!”王大鑫倒是很放心淩晨這種小孩不能在自己手裏折騰出多大的花。淩晨不動聲色的依著車身,這下,足夠了,死還是活,也就無所謂了。
李斌按著淩晨所說的方向竟一路開到了水庫,淩天華自殺的水庫。往外看了一眼,王大鑫就問道:“文件在哪?”
“就在這。”
“哪?”
淩晨淡淡的看了王大鑫一眼,一字一頓道:“我的腦子裏。”
“你玩我?!”王大鑫大怒,砰的下了車,拽著淩晨就往車下扔,一路踢打拽到了水庫麵上:“我再問你一遍,文件到底在哪!”
“你猜呢?”
噗咚一聲,王大鑫摁著淩晨的頭就淹到了水底,汩汩上冒的冰水侵進鼻腔,酸澀的感覺從喉嗆一直到後腦,嗆鼻的辣感讓人無法呼吸。王大鑫拎著頭發將淩晨從水裏拽了出來,稀稀拉拉的冰水順著流下去,淩晨‘咳咳’的咳嗽著,還不得多吸上一口王大鑫便又摁進了水裏,這小子比他想象的難啃的太多。
“行了。”李斌跟上前來拉了王大鑫一把:“行了行了。”
淩晨的頭被冰水包裹,液體不斷湧入耳洞裏,帶著電的竊聽器刺啦刺啦的尖銳作響,入水後漏電的擊打在耳洞最深處,劈啪一聲就見一道血跡順著耳沿流了下來。王大鑫再次將淩晨腦袋拽出來,正欲再次下摁,李斌急忙又拉了一把:“行了!你看他耳朵裏是什麼!”
王大鑫一愣,急忙把淩晨拽上來,掰著腦袋看向了耳朵,伸手進去拽出了一小塊鋁片,他遞給李斌,李斌一看就眯起了眼睛。
淩晨濕潞的倒在地上,瑟瑟發著抖,已經昏沉的快要沒了意識,像極了渾身傷痛的小獸。李斌伸手示意王大鑫不要開口說話,左右看了一眼,除了站在馬路上等待的幾個保鏢,路上並沒別人,李斌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注射器,他伸手扒拉開淩晨的頭,針尖在脖頸比劃了比劃就猛地刺了進去,將滿滿半管的東西注射了進去,然後拔出了針頭扔進了水裏,用腳踹著在地上輾轉抽搐的淩晨滾入了水庫裏,拖著王大鑫就往車上走。
“喂,李斌你幹什麼了?你...”
李斌眼鏡後的目光盡顯陰辣,他拽著王大鑫上車:“你不是說他吸毒嗎?來之前我就沒打算讓他活,他死了,文件就算找不回來,咱倆也能不認!”
李斌拉開車門,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沒有波瀾的水庫水麵,轉頭罵著王大鑫:“你倒好,張嘴就把什麼都抖出去了!結果被人竊聽,打電話聯係陳傲和許國斌,不然誰也活不了!”
王大鑫也是嚇出了滿身的冷汗,鑽進車裏慌慌張張摸出電話往外撥著。
正帶著耳機細細聽著動靜的鄭川文突然被一聲尖銳的刺啦聲刺激的擰了眉頭,一把拽下了耳機揉著耳朵,迪露站在一邊急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鄭川文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技術人員,見人衝自己搖了搖頭,噌的便站了起來,抓起衣服就往外走。迪露扭頭看向放在技術台的‘收音機’,轉身慌忙追上鄭川文,不知為何心裏砰砰直跳,很是不安。
因為淩晨失蹤,鄭川文錄下的監聽不能貿然傳出,也沒人談論那日技術科聽到了什麼,就像一切都未發生一般。幾日中,鄭川文帶領警隊進行了大規模撒網式搜索,卻沒有任何淩晨的消息,迪露團身睡在警局大廳的座椅上,腦袋一歪一歪。
鄭川文再次帶隊折回警局,看到了睡在椅子上的迪露,上前推醒了她:“迪露,回家休息吧,有淩晨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不行,我就在這等!”
而同時,小三北在傲天年會說的話很快便傳遍了江湖,傲天吞並外省的轟轟烈烈仿佛一瞬間就被傲天得罪政道的確切消息代替,前幾天還擠破腦袋想要跟在傲天門下的年輕人這幾日便再也沒有登門了。
螞蟥接手申強原先的片場後一直幹的有聲有色,自年會後卻日日入不敷出,因為臥底線人遍布身邊的原因,不少蛇頭都縮回了洞裏,沒人再敢明日張膽的散貨,最高利潤的生意被迫暫停,按摩女因為在場子裏拿不到便宜的藥丸都轉投他人店裏,螞蟥看著手上的報賬單就火往頭上冒,砰的拍著桌子罵道:“哪個按摩女再敢跑就抓回來打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