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不省(xǐng)所怙(hù):不省,不知道。怙,賴,依靠。
③就食江南:江南指安徽宣州(今安徽宣城),韓家在此置有田宅,故稱“就食江南”。
④省墳墓:祭掃先人墳墓。
⑤請歸取其孥:孥,妻子和兒女。這句是說請求回宣州接取家眷到汴州。
⑥從於東:指跟隨韓愈到汴、徐。汴、徐皆在韓愈老家河陽東麵,故稱。將成家而致汝:指在河陽把家安置妥當,然後把你接來。
⑦旅食京城:在京城求生謀食。鬥斛之祿:微薄的俸祿。
⑧萬乘之公相:乘,四匹馬拉的兵車。萬乘,極言擁有兵馬之多、領地之廣。公相,公卿宰相。萬乘公相,極言高官厚祿。輟(chuò)汝:中途離開你。
⑨其信然邪:是確實如此嗎?真的是這樣嗎?
⑩純明:純正清明。不克:不能。蒙:承受。澤:德澤。
⑾耿蘭:韓愈在宣州別業的管家人。
⑿其無知,悲不幾時:如死後沒有知覺,我悲傷的日子不會太多。
⒀孩提:幼小。冀其成立:希望他們長大成人。
⒁比(bì):近來。往往而劇:指病有時犯得厲害。劇,甚,加重。
⒂吊:慰問。孤:指老成的兒子。
⒃終喪:古時禮製,父母去世後,須守孝三年,期滿,稱為終喪。
(17)先人之兆:祖先的墳地。韓愈祖墓在河陽。
(18)撫汝以盡哀:撫著你的遺體痛哭盡哀。斂(liàn):同“殮”。古時給死者穿衣服稱“小殮”,安放死者入棺稱“大殮”。窆(biǎn):落葬,下棺入墓穴。
(19)何尤:怨恨誰。尤,埋怨,責怪。
(20)彼蒼者天,曷其有極:這句是悲呼。蒼天啊!悲痛又何時才有盡頭!曷,何。極,窮盡。
(21)幸,希望,期望。
(22)尚饗(xiǎng):祭文通常的結束語。意為希望死者來享用祭品。饗,同“享”。
【鑒賞】
本文是韓愈哀悼亡侄十二郎(名老成)的一篇祭文,是古代抒情散文中的不朽名篇。文章通過對家庭、身世以及生活往事的回憶,傾訴了對亡侄的無限哀痛之情。同時,也抒發了作者對於家境零落、宦海浮沉、人事無常的深沉慨歎。
文章一改傳統祭文的空洞,打破俗套,通篇采用散體,雖平平淡淡,語不驚人,卻在樸實自然中流露出至真至純至深的骨肉之情,淒楚動人。作者融深情於文中,字裏行間,都浸淫著祭吊的哀傷。韓愈幼年喪父,由兄嫂撫養成人,與侄老成雖是兩輩人,實同兄弟,感情至篤,今長為少祭,自是悲戚不已。追憶往事,始相依,繼相離,今永別,深有切膚之痛;瞻念後事,家業、子女,無不令人動情。中間用九個“嗚呼”,悲天搶地;數個“矣”字,一句一頓,字字血淚;而那四十個“汝”字,仿佛對棺哽泣,一稱叫,一傷痛,一悲切,嗚嗚咽咽,感人肺腑。
韓愈這篇祭文,出於至情,追憶、瞻念、家庭、身世、相依、分離,敘語全是心裏話,形成一種新穎的散文寫法,從而開創了祭文的新製,被後人推譽為“祭文中千古絕調”,影響深遠。
妙評
退之《祭十二郎文》一篇,大率皆用助語,其最妙處,自“其信然”以下,至“幾何不從汝而死也”一段,僅三十句,連用“耶”字三,連用“乎”字三,連用“也”字四,連用“矣”字七,幾於句句用助辭矣。而反複出沒,如怒濤驚湍,變化不測,非妙於文章者,安得及此!其後,歐陽公作《醉翁亭記》繼之,又特盡紆徐不迫之態。二公因以為遊戲,然非大手筆不能也。
——宋·費袞《梁溪漫誌》卷六《文字用語助》
滿眼涕洟,無限傷神,情真語真。
——金·郭正域《韓文杜律》
通篇詞意刺骨,無限淒切,祭文中千年絕調。
——明·茅坤《唐宋八大家文鈔》卷十六
情辭痛惻,何必又說?須要看其通篇凡作無數文法,忽然煙波窅渺,忽然山徑盤紆。論情事,隻是一直說話,卻偏有如許多文法者,由其平日戛戛乎難,汩汩乎來,實自有其素也。
——清·金聖歎《天下才子必讀書》卷十一
祭鱷魚文(韓愈)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使軍事衙推秦濟,以羊一、豬一,投惡溪之潭水,以與鱷魚食,而告之曰①:
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澤,罔繩擉刃,以除蟲蛇惡物為民害者,驅而出之四海之外②。及後王德薄,不能遠有,則江、漢之間,尚皆棄之以與蠻夷、楚越,況潮、嶺海之間,去京師萬裏哉③?鱷魚之涵淹卵育於此,亦固其所④。
今天子嗣唐位,神聖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內,皆撫而有之,況禹跡所揜,揚州之近地,刺史、縣令之所治,出貢賦以供天地宗廟百神之祀之壤者哉⑤!鱷魚其不可與刺史雜處此土也。刺史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鱷魚睅然不安溪潭,據處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種其子孫,與刺史亢拒,爭為長雄⑥。刺史雖駑弱,亦安肯為鱷魚低首下心,伈伈□□,為民吏羞,以偷活於此邪⑦?且承天子命以來為吏,固其勢不得不與鱷魚辨。
鱷魚有知,其聽刺史言: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鯨、鵬之大,蝦、蟹之細,無不容歸,以生以食。鱷魚朝發而夕至也。今與鱷魚約:盡三日,其率醜類南徙於海,以避天子之命吏⑧;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終不肯徙也,是不有刺史聽從其言也。不然,則是鱷魚冥頑不靈,刺史雖有言,不聞不知也。夫傲天子之命吏,不聽其言,不徙以避之,與冥頑不靈而為民物害者,皆可殺。刺史則選材技吏民,操強弓毒矢,以與鱷魚從事,必盡殺乃止。其無悔!
【注釋】
①潮州:唐朝一個州名,州治在今廣東海潮安縣。刺史:州的行政長官。軍事衙推:刺史的屬官。惡溪:即潮安縣內的韓江。
②列:同“烈”。罔:同“網”。擉(chù):刺。
③蠻夷:古代稱邊遠地區的少數民族。嶺:五嶺,即越城、都龐、萌渚、騎田、大庾。
④涵淹:潛藏。
⑤今天子:指唐憲宗李純。六合:指天、地、四方。揜(yǎn):覆蓋。這裏是踐踏之意。揚州:傳說禹分天下為九州,揚州為其一,潮州古屬揚州地域。
⑥睅(hàn):睜大眼睛,無所畏懼的樣子。亢拒:即抗拒。
⑦伈伈(xǐn xǐn):恐懼的樣子。□(xiàn xiàn):眯著眼睛看東西,害怕而不敢正視的樣子。
⑧醜類:眾類,指大小鱷魚。
【鑒賞】
韓愈因為諫迎佛骨,被貶到潮州(今廣東省)做刺史。到任不久,他了解到當地惡溪中鱷魚危害很大,便命令下屬官吏祭祀鱷魚,並寫下了這篇名為祭文實為討伐檄文的文章。
在本篇中,作者曆數鱷魚的種種罪狀,極力宣揚天子、刺史的聲威,言辭激烈,頗有氣魄,表麵上是對鱷魚的痛斥,實際上卻表達了作者對一切危害百姓的惡勢力的滿腔憤慨,所以有人稱它“是一篇討賊檄文”。
柳子厚墓誌銘(韓愈)
子厚諱宗元①。七世祖慶,為拓跋魏侍中,封濟陰公。曾伯祖奭,為唐宰相,與褚遂良、韓瑗俱得罪武後,死高宗朝。皇考諱鎮,以事母棄太常博士,求為縣令江南。其後以不能媚權貴,失禦史。權貴人死,乃複拜侍禦史。號為剛直,所與遊,皆當世名人。
子厚少精敏,無不通達,逮其父時,雖少年,已自成人,能取進士第,嶄然見頭角,眾謂柳氏有子矣②。其後以博學宏詞授集賢殿正字。俊傑廉悍,議論證據今古,出入經史百子,踔厲風發,率常屈其座人,名聲大振,一時皆慕與之交③。諸公要人,爭欲令出我門下,交口薦譽之。
貞元十九年,由藍田尉拜監察禦史。順宗即位,拜禮部員外郎。遇用事者得罪,例出為刺史④。未至,又例貶永州司馬。居閑,益自刻苦,務記覽,為詞章,泛濫停蓄,為深博無涯涘,而自肆於山水間⑤。
元和中,嚐例召至京師,又偕出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既至,歎曰:“是豈不足為政邪!”因其土俗,為設教禁,州人順賴⑥。其俗以男女質錢,約不時贖,子本相侔,則沒為奴婢⑦。子厚與設方計,悉令贖歸⑧。其尤貧力不能者,令書其傭,足相當,則使歸其質⑨。觀察使下其法於他州,比一歲,免而歸者且千人。衡湘以南為進士者,皆以子厚為師,其經承子厚口講指畫為文詞者,悉有法度可觀。
其召至京師而複為刺史也,中山劉夢得禹錫亦在遣中,當詣播州⑩。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吾不忍夢得之窮,無辭以白其大人,且萬無母子俱往理。”請於朝,將拜疏,願以柳易播,雖重得罪,死不恨⑾。遇有以夢得事白上者,夢得於是改刺連州。嗚呼!士窮乃見節義。今夫平居裏巷相慕悅,酒食遊戲相征逐,詡詡強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真若可信⑿。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發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獸夷狄所不忍為,而其人自視以為得計,聞子厚之風,亦可以少愧矣⒀。
子厚前時少年,勇於為人,不自貴重顧藉,謂功業可立就,故坐廢退⒁。既退,又無相知有氣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於窮裔,材不為世用,道不行於時也。使子厚在台省時,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馬、刺史時,亦自不斥。斥時有人力能舉之,且必複用不窮⒂。然子厚斥不久,窮不極,雖有出於人,其文學辭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傳於後如今,無疑也。雖使子厚得所願,為將相於一時,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
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七月十日,歸葬萬年先人墓側。子厚有子男二人:長曰周六,始四歲。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幼。其得歸葬也,費皆出觀察使河東裴君行立。行立有節概,重然諾,與子厚結交,子厚亦為之盡,竟賴其力⒃。葬子厚於萬年之墓者,舅弟盧遵。遵,涿人,性謹慎,學問不厭(17)。自子厚之斥,遵從而家焉,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子厚,又將經紀其家,庶幾有始終者(18)。銘曰:
是惟子厚之室,既固既安,以利其嗣人(19)。
【注釋】
①柳子厚墓誌銘:墓誌銘,埋於墓地中的刻石文字,一般包括誌和銘兩部分。誌,記死者姓氏、鄉裏和經曆,類似傳記。銘,是讚頌之辭,韻文,類似詩歌。作墓誌銘按例當稱死者官銜,此篇因韓、柳為好友,故稱其字。柳宗元,字子厚。諱:名諱。生者稱名,死者稱諱。對死者名避而不說以示尊敬。
②逮其父時:當其父在世時。逮,及,當。嶄然見頭角:嶄然,高峻的樣子。見頭角,比喻顯示超出一般人的才華。
③俊傑廉悍:俊傑,才智出眾。廉悍,有棱角,有鋒芒。踔(chuō)厲風發:形容言辭雄壯,意氣風發。率常:經常。屈其座人:座中人都向他屈服。
④遇用事者得罪:用事者,當權的人,指王叔文。順宗即位,重用王叔文、王任等。二王與柳宗元、劉禹錫等力圖改革政治,取消民間所欠各色租賦,大赦罪人,召回被貶賢臣陸贄、陽城等人,打擊藩鎮,收繳宦官的兵權,等等,這些舉動惹惱世族官僚和藩鎮宦官,被指為朋黨,逼使順宗退位,將王叔文、王任處死,柳宗元等八人被貶為邊遠的州司馬。即所謂“八司馬”事件。
⑤居閑:處於閑散之地。泛濫停蓄:以水為喻。泛濫,形容學問淵博。停蓄,形容知識深厚。
⑥教禁:教令與禁令。
⑦以男女質錢:以子女做抵押向人家借錢。約不時贖:不按約定時間取贖。子本相侔:利息錢和本錢相等。侔(móu),相等。
⑧方計:方法和計策。
⑨傭:雇工。這裏指雇工應得的工錢。
⑩在遣中:在遣發之列。遣,放逐的婉稱。
⑾拜疏:給皇帝上條陳。重(chóng)得罪:原有的罪,再加一重罪。重,重複,再。
⑿相征逐:意謂往來密切。征,約之來。逐,隨而去。詡詡(xǔ xǔ):說話快而自得的樣子。以相取下:取,語氣同,無意義。相下。表示互相尊敬。
⒀少愧:稍感慚愧。少,略微。
⒁勇於為人:勇於幫助人,熱心幫助人。不自貴重顧藉:顧藉,顧惜。這句是說:自己不尊重、不愛惜自己,太輕率,太冒進。韓愈認為柳宗元參加王叔文集團改革是個汙點,故有此言。
⒂複用不窮:重新被任用不受困苦。
⒃節概:節操氣概。
(17)涿:今河北涿縣。
(18)經紀:經營管理。
(19)室:幽室,即墓穴。嗣人:後代子孫。
【鑒賞】
柳宗元於元和十四年(819)逝世。當年,韓愈寫《柳子厚文》讚其文才,憫其遭遇。次年,又寫下了這篇墓誌銘。
本文中,作者采用了史傳筆法,有褒有貶,該褒即褒,該貶即貶,一改傳統寫墓誌隻可頌揚、不當有微詞、因襲舊套、按題敷衍的老毛病,是韓愈文體改革的一大成績。這篇墓誌,選取柳宗元被貶的十四年之事,集中筆墨論述了他在政治、文學兩方麵的成就,以及他的高風亮節。如此剪裁,頗具典型化意義。對韓愈來說,一方麵表現了他對柳宗元屢受排斥、長期遷謫的坎坷遭遇的深切同情;另一方麵又對當時社會黑暗、權貴肆虐、世道不公表示了極大的憤慨。對柳宗元來說,一方麵因貶接觸了實際,為地方官吏而政績卓著;另一方麵,“居閑,益自刻苦,務記覽,為詞章,泛濫停蓄,為深博無涯涘”,文學成績卓然。可以說,無貶事,韓憤世無憑;無貶事,柳不能到柳州,顯經世才幹,並成就其文學大師地位,真是角度獨特,寄寓深遠!
此外,這篇墓誌善於熔敘事、議論、抒情於一爐,特別是敘“以柳易播”之後,“嗚呼!士窮乃見節義”那大段的議論感慨,傾注著濃烈的情感,頌揚傳主,針砭時弊,聲情並茂,自然和諧,動人心魄,增加了文章的藝術感染力。凡此種種,使得這篇墓誌影響深遠,後群起而仿效者不絕如縷。
妙評
昌黎稱許子厚處,尺寸斤兩,不放一步。
——明·茅坤《唐宋八大家文鈔》卷十五
有抑揚隱顯不失實之道,有朋友交遊無限愛惜之情,有相推以文墨之意,即令先生自第作墓誌,亦當壓卷此篇。
——清·儲欣《唐宋十大家全集錄·昌黎先生全集錄》卷六
昌黎墓誌第一,亦古今墓誌第一。以韓誌柳,如太史公傳李將軍,為之不遺餘力矣。
——清·儲欣《唐宋八大家類選》卷十三
於敘事中夾入議論,曲折淋漓,絕類史公《伯夷》《屈原》二傳。
——清·過珙《古文評注》卷七
“今夫平居裏巷相慕悅”節,此段為俗子剽襲爛矣,然光氣終自不滅。
——清·曾國藩《求闕齋讀書錄》卷八
柳宗元
作者名片
柳宗元(773—819)
字號:字子厚
籍貫:河東(今山西省永濟市)人
作品風格:詩作清麗自然,慷慨悲健;散文論說性強,筆鋒犀利,諷刺辛辣;山水遊記清深意遠,疏淡峻潔,清邃奇麗,寫景狀物,多所寄托。
個人簡介:唐代著名文學家、哲學家、散文家,世稱“柳河東”,因官終柳州刺史,又稱“柳柳州”。唐宋八大家之一,與韓愈共同倡導唐代古文運動,並稱“韓柳”,與劉禹錫並稱“劉柳”,與王維、孟浩然、韋應物並稱“王孟韋柳”。
柳宗元出身於官宦家庭,少有才名,早有大誌。貞元九年(793)中進士,十四年登博學鴻詞科,授集賢殿正字。一度為藍田尉,後入朝為官,積極參與王叔文集團政治革新,遷禮部員外郎。永貞元年(805)九月,革新失敗,貶邵州刺史,十一月加貶永州司馬。元和十年(815)春回京師,又出為柳州刺史,政績卓著。憲宗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初八(819年11月28日)卒於柳州。
柳宗元在文學上創造了光輝的業績,在詩歌、辭賦、散文、遊記、寓言、小說、雜文以及文學理論諸方麵,都作出了突出的貢獻。著有《柳河東集》《柳宗元集》。
柳宗元一生留下600多篇詩文作品,其詩多抒寫抑鬱悲憤、思鄉懷友之情,幽峭峻鬱,自成一路。蘇軾評價其詩文:“所貴乎枯談者,謂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實美,淵明、子厚之流是也。”其文的成就大於詩。柳宗元重視文章的內容,主張文以明道,注重文學的社會功能,強調文須有益於世;提倡思想內容與藝術形式的完美結合,指出寫作必須持認真嚴肅的態度,強調作家道德修養的重要性;推崇先秦兩漢文章,提出要向儒家經典及《莊子》《老子》《離騷》《史記》等學習借鑒,博觀約取,以為我用,但又不能厚古薄今。在詩歌理論方麵,他繼承了劉勰標舉“比興”和陳子昂提倡“興寄”的傳統,與白居易《與元九書》中關於諷喻詩的主張一致。其詩文理論,代表著當時文學運動的進步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