⑥牴排:抨擊抵製。異端:不合乎儒家的學說,實指佛道理論。攘斥:排斥。補苴(jū)罅(xià)漏:補充缺漏的地方。指前人學說還有不夠完美的地方,替他加以補充。苴,同“組”,作動詞用,組織的意思。張皇幽眇:張皇,張大。眇,微小。把幽深杳渺的道理闡發光大起來。墜:失,落。緒:事業,指儒家的道統。紹:繼承。
⑦沉浸□(nóng)鬱:借酒為喻指內容豐厚的儒家經典。□鬱,酒味醇厚。含英咀華:含、咀是借飲食為喻,英、華是以香花為喻,指細細玩味、領略典籍的涵蘊,文章的真諦。
⑧規,取法。佶(jié)屈聱(áo)牙:形容文字艱澀難讀,讀來不順口。
⑨閎其中而肆其外:中,指文章內容。外,指文章形式。閎,大。肆,恣肆,洋洋灑灑。這句是說韓愈的文章內容豐厚而文句暢達灑脫。
⑩長通於方:方,道理,這裏指禮法、禮義。句謂長大後通達事理。
⑾跋前疐(zhì)後:進退兩難的意思。語出《詩經·豳風·狼跋》:“狼跋其胡,載疐其尾。”意思是,狼向前走,踩住胡(頷下懸肉),向後走被尾巴絆住。跋,踩。疐,絆。動輒得咎:一動就獲罪惹禍。
⑿竄:被貶,放逐。冗:閑散。
⒀命與仇謀:命,命運。仇,仇敵。謀,相謀,交道。意謂命運不順,似與仇人為敵。取敗幾時:取,語助詞。幾時,不時。意謂屢次受到挫敗。
⒁頭童齒豁:頭發脫落得像嬰兒的頭頂,光光的;牙齒脫落,露出豁口。裨:補益。
⒂杗(máng):屋梁。桷(jué):屋椽子。欂櫨(bó lú):鬥拱。柱頂上承托棟梁的方木。侏儒:梁上短木。椳(wēi):門樞。闑(niè):門中央的短木,在門兩扇相交處。扂(diàn):門閂之類。楔(xiē):豎在門兩旁的短木,防止車輛觸壞門扇。
⒃玉劄:地榆。赤箭:天麻。青芝:龍芝。以上四種是名貴中藥,古時認為服之可延年益壽。牛溲:牛尿。馬勃:馬屁菌。敗鼓之皮:壞了的鼓皮。古人認為以上物能治病,是普通藥材。
(17)登:提拔。紆餘:屈曲。卓犖:超然傑出。惟器是適:凡人才都能獲得合理適當的使用。
(18)“孟軻好辯”四句:謂孟子轍環天下四方遊說,終於在旅途中度過一生。
(19)“荀卿守正”四句:謂荀子在齊國被讒逃到楚國,春申君讓他做了蘭陵令(今山東棗莊),春申君死,被廢為平民,老死於蘭陵。
(20)優入聖域:說孟子和荀子兩位大儒言論成為經典,舉止行為成為準則,高超無比已進入聖人的境地。
(21)不繇其統:指不遵循儒家道統。繇,由。不要其中(zhòng):要,切合。中,合乎道理。
(22)從徒:從,跟隨。徒,奴仆。踵:作動詞,追隨。常途:指世俗之道。役:拘謹的樣子。這句是說謹小慎微地追隨世俗。陳編:古籍。盜竊:剽竊,抄襲。
(23)謗:毀謗。名亦隨之:名譽也跟著被敗壞。分(fèn):名分,分內。
(24)商:計較。財賄:財貨,指俸祿。亡:無。班資:班列資格,指官位品秩。崇庳(bì):高低,庳,同“卑”。稱(chèn):相稱。代(yì):小木樁。楹(yíng):柱子。訾(zǐ):非議,詆毀。昌陽:菖蒲。古人以為食菖蒲可以延壽。豨(xī)苓:豬苓,利尿藥,與延年無關。這兩句是說像用豬苓延年而詆毀醫生用菖蒲益壽一樣。
【鑒賞】
韓愈一生以儒家道統的繼承者自居,但才高不被重視,識卓屢遭貶斥,內心憤悶非常,因此作《進學解》以自喻。從文學形式上講,本文屬於賦一類,但同時又是一篇說理性質的議論文,並采用了老師與學生對話的形式,這樣容易深入淺出,轉換話題靈活,針對性也強。
全文分三段,第一段是國子先生韓愈的一段訓話,這是文章的發端,提出問題。第二段是駁,借學生之口來反擊上文觀點,駁中頗具諷刺意味。第三段是解,即國子先生的回答。先用兩個比喻,接著過渡到選材用人的主題上來。這個回答,實際上是作者繼借學生之口諷譏之後,又進一步地發牢騷,宣泄自己懷才不遇的憤懣,批判封建政治的黑暗。
在寫法上,本文也頗具特色。以反語為譏諷,以自嘲為自誇;意若自責,實為自譽;敘失意之處,正是得意之處。立意、行文,眼手不俗。文章寫得極有生氣,駢不排散,偶句、排句、對仗,以及變換用韻,似漢賦而絕無呆滯之病,有氣度而又能莊諧並存。善於熔古鑄今,議論簡約精辟。幽默的反語,形象的比襯,造成了文章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值得特別一提的是,文章造語精警。“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已成千百年來曆代學子的座右銘。文中所新創的、因其精到而被後人概括為成語的計有:業精於勤、爬羅剔抉、刮垢磨光、提要鉤玄、補苴罅漏、旁搜遠紹、貪多務得、細大不捐、俱(兼)收並蓄、含英咀華、佶屈聱牙、閎中肆外、動輒得咎、投閑置散等,它們至今還活躍在人們文章口語中,豐富了中華語彙的寶庫。唐孫樵評此文“拔地倚天,句句欲活”,絕非溢美之辭。
妙評
《進學解》首段以進學發端,中段句句是駁,末段句句是解,前呼後應,最為綿密,其格調雖本《客難》《解嘲》《答賓戲》諸篇,但諸篇都是自疏己長,此則把自家許多伎倆,許多抑鬱,盡數借他人口中說出,而自家卻以平心和氣處之。看來無歎老嗟卑之跡,其實歎老嗟卑之心,無有甚於此者,乃《送窮》之變體也。至其文,語語作金石聲,尤不易及。
——清·林雲銘《韓文起》卷二
設為問答,意若自責,卻反自譽。其敘失意處,正是其得意處。前人謂道高毀來,德修謗興,文公正以此兩句自責。其筆意酷類班孟堅,絕非他家所能摹仿。
——清·過珙《古文評注》卷七
仿東方朔《客難》、揚雄《解嘲》,氣味之淵懿不及,而論道論文二段精實處過之。“《春秋》謹嚴,《左氏》浮誇,《易》奇而法,《詩》正而葩,下逮《莊》《騷》,太史所錄,子雲、相如,同工異曲。”韓公於文用力絕勤,故言之切當有味如此。
——清·曾國藩《求闕齋讀書錄》卷八
圬者王承福傳(韓愈)
圬之為技,賤且勞者也①。有業之,其色若自得者。聽其言,約而盡。問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為京兆長安農夫。天寶之亂,發人為兵,持弓矢十三年,有官勳,棄之來歸。喪其土田,手镘衣食②,餘三十年。舍於市之主人,而歸其屋食之當焉。視時屋食之貴賤,而上下其圬之傭以償之。有餘,則以與道路之廢疾餓者焉。
又曰:“粟,稼而生者也;若市與帛,必蠶績而後成者也;其他所以養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後完也,吾皆賴之。然人不可遍為,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以生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③。任有大小,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夫镘,易能,可力焉,又誠有功,取其直,雖勞無愧,吾心安焉④。夫力,易強而有功也;心,難強而有智也。用力者使於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吾特擇其易為而無愧者取焉。
“嘻!吾操镘以入富貴之家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往過之,則為墟矣;有再至、三至者焉,而往過之,則為墟矣。問之其鄰,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孫不能有也。或曰:死而歸之官也。吾以是觀之,非所謂食焉怠其事而得天殃者邪?非強心以智而不足、不擇其才之稱否而冒之者邪?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強為之者邪?將富貴難守、薄功而厚饗之者邪?抑豐悴有時、一去一來而不可常者邪⑤?吾之心憫焉,是故擇其力之可能者行焉。樂富貴而悲貧賤,我豈異於人哉?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與子,皆養於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謂勞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則心又勞也。一身而二任焉,雖聖者不可為也。”
愈始聞而惑之,又從而思之,蓋賢者也,蓋所謂獨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譏焉,謂其自為也過多,其為人也過少⑥。其學楊朱之道者邪?楊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而夫人以有家為勞心,不肯一動其心以畜其妻子,其肯勞其心以為人乎哉⑦?雖然,其賢於世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濟其生之欲、貪邪而亡道,以喪其身者,其亦遠矣⑧!又其言有可以警餘者,故餘為之傳,而自鑒焉。
【注釋】
①圬(wū):粉刷牆壁。
②镘(màn):泥瓦匠塗牆用的工具。衣食:指謀取生活。
③化:教化。
④直;同“值”。
⑤豐悴(cuì):盛衰。
⑥譏:批評。
⑦夫人:那個人,指王承福。
⑧亡:同“無”。
【鑒賞】
本篇乃泥瓦工人王承福的傳記。文章記敘了王承福量力而行、依靠自己技藝和勞動為生的事跡,並讚其為“賢者”;諷刺了那些不自量力、怠惰其事、薄功厚享、寡廉鮮恥的貪求名利富貴的人們。
全文夾敘夾議,敘議結合。善於借人物語言來表達作者的好惡,並連用問句,使文章富於氣勢和力量。最後一譏一讚,更顯波瀾迭起,新穎別致。
諱辨(韓愈)
愈與李賀書,勸賀舉進士。賀舉進士有名,與賀爭名者毀之,曰:“賀父名晉肅,賀不舉進士為是,勸之舉者為非。”聽者不察也,和而倡之,同然一辭①。皇甫湜曰:“若不明白,子與賀且得罪②。”愈曰:“然”。
律曰:“二名不偏諱③。”釋之者曰:“謂若言‘征’不稱‘在’,言‘在’不稱‘征’是也。”律曰:“不諱嫌名④。”釋之者曰:“謂若‘禹’與‘雨’、‘丘’與‘□’之類”是也。今賀父名晉肅,賀舉進士,為犯二名律乎?為犯嫌名律乎?父名晉肅,子不得舉進士。若父名“仁”,子不得為人乎?
夫諱始於何時?作法製以教天下者,非周公、孔子歟?周公作詩不諱,孔子不偏諱二名,《春秋》不譏不諱嫌名⑤。康王釗之孫,實為昭王。曾參之父名皙,曾子不諱“昔”。周之時有騏期,漢之時有杜度,此其子宜如何諱?將諱其嫌,遂諱其姓乎?將不諱其嫌者乎?漢諱武帝名“徹”為“通”,不聞又諱車轍之“轍”為某字也;諱呂後名“雉”為“野雞”,不聞又諱治天下之“治”為某字也。今上章及詔,不聞諱“滸”“勢”“秉”“機”也⑥。惟宦者宮妾,乃不敢言“諭”及“機”,以為觸犯。士君子立言行事,宜何所法守也?今考之於經,質之於律,稽之以國家之典,賀舉進士為可邪⑦?為不可邪?
凡事父母得如曾參,可以無譏矣⑧;作人得如周公、孔子,亦可以止矣。今世之士,不務行曾參、周公、孔子之行,而諱親之名則務勝於曾參、周公、孔子,亦見其惑也⑨!夫周公、孔子、曾參,卒不可勝;勝周公、孔子、曾參,乃比於宦官宮妾;則是宦官宮妾之孝於其親,賢於周公、孔子、曾參者邪?
【注釋】
①察:分析研究。和而倡:附和並傳播。同然一辭:猶眾口一詞。
②皇甫湜(shí):字持正。曾從韓愈學古文,是唐代古文運動的積極參與者。明白:公開申辯清楚。白,辯白。
③律:指唐代律法。二名不偏諱:二個字的名字,不必一一避諱,避其中一字即可。偏,同“遍”。
④嫌名:指與名字聲音相近字,即同音字。
⑤周公作詩不諱:舊說周公作的詩《詩·周頌·雝》中有“克昌厥後”、《詩·周頌·噫嘻》中有“駿發爾私”的句子。周公父名昌(即周文王),兄名發(即周武王),故言他不避諱父兄之名。孔子不偏諱二名:孔子的母親名征在。《論語·八佾》中有“杞不足征也”“宋不足征也”的話。《論語·衛靈公》中有“某在斯,某在斯”的話。
⑥不聞諱“滸”“勢”“秉”“機”:“滸”“勢”“秉”“機”,音同唐太祖、太宗、世祖、玄宗廟諱。太祖李虎、太宗李世民、世祖李昞、玄宗李隆基。不聞,未聽說。
⑦經:指上麵提到的《詩》《書》《春秋》《論語》等。稽:考查、考核。典:典章。
⑧譏:批評,挑剔。
⑨惑:糊裏糊塗,不明白。
【鑒賞】
李賀是韓愈與皇甫湜曾專門拜訪過的比他們位卑年少得很多的少年才子,聰敏博學,華章異彩,深得韓、皇甫的賞識。但因父名晉肅,因避諱不能參加進士考試。韓愈寫信勸他參考,因此招來非議。這篇《諱辨》與其說是為李賀洗刷,毋寧看做對一種世俗時尚的抨擊。
這是一篇典型的駁論文字,氣勢極盛。“律曰”一段是正論,“二名不偏諱”“不諱嫌名”,全篇文意盡在這兩句之中。之後又反複辯難,如猛虎捕食,不給對方以喘息機會,考經、質律、稽典,證之以周公、孔子、曾參,並以二聖一賢的對麵“宦者宮妾”來反襯,論之錚錚,無可辯駁。
文中每段皆以詰問作煞,問中帶諷,不期答案而答案自顯,手法相當高明。文章的句法極富變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辯駁愈轉愈緊,痛快淋漓而無煩數之感。就文而論,可以說已然把對方批駁得體無完膚了。
妙評
《諱辨》其旨,不獨為賀也,有激於時爾。凡人怠於敦孝而丞於避諱,甚無取也。介於此知吏部之孝也。
——宋·石介《徂徠石先生全集》卷八
古今以來,如此文不可多得。此文反複奇險,令人眩掉,實自顯快。前分律經典三段,後尾抱前辯難,隻因三段中時有遊兵點綴,便是迷人。
——明·茅坤《唐宋八大家文鈔》卷十
前幅,看其層疊扶疏而起;後幅,看其連環鉤股而下。隻是以文為戲,以文為樂。
——清·金聖歎《天下才子必讀書》卷十
事有舉世回惑沿流日甚者,必詼諧談笑,使積迷之人,自欲噴飯,則釋然解矣,如“父名仁,子不得為人”之類是也。若但正容莊語,公與賀且不免得罪。
——清·儲欣《唐宋十大家全集錄·昌黎先生全集錄》卷一
爭名者之毀,似不等辯而明,而昌黎亦必據律引經,稽之國典,證之聖賢,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者也。
——清·張伯行重訂《唐宋八大家文鈔》卷三
爭臣論(韓愈)
或問諫議大夫陽城於愈①:“可以為有道之士乎哉?學廣而聞多,不求聞於人也。行古人之道,居於晉之鄙,晉之鄙人,薰其德而善良者幾千人②。大臣聞而薦之,天子以為諫議大夫。人皆以為華,陽子不色喜。居於位五年矣,視其德如在野,彼豈以富貴移易其心哉?”
愈應之曰:“是《易》所謂恒其德貞而夫子凶者也,惡得為有道之士乎哉③?在《易·蠱》之‘上九’雲:‘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蹇》之‘六二’則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④。’夫亦以所居之時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若《蠱》之‘上九’,居無用之地,而致匪躬之節;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則冒進之患生,曠官之刺興,誌不可則,而尤不終無也⑤。今陽子在位,不為不久矣;聞天下之得失,不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為不加矣,而未嚐一言及於政。視政之得失,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忽焉不加喜戚於其心。問其官,則曰諫議也;問其祿,則曰下大夫之秩也;問其政,則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如是乎哉?且吾聞之:‘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今陽子以為得其言乎哉?得其言而不言,與不得其言而不去,無一可者也。陽子將為祿仕乎?古之人有雲:‘仕不為貧,而有時乎為貧。’謂祿仕者也。宜乎辭尊而居卑,辭富而居貧,若抱關擊柝者可也。蓋孔子嚐為委吏矣,嚐為乘田矣,亦不敢曠其職,必曰⑥:‘會計當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陽子之秩祿,不為卑且貧,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
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陽子惡訕上者,惡為人臣招其君之過而以為名者⑦。故雖諫且議,使人不得而知焉。《書》曰:‘爾有嘉謨嘉猷,則入告爾後於內,爾乃順之於外,曰斯謨斯猷,惟我後之德。⑧’夫陽子之用心,亦若此者。”
愈應之曰:“若陽子之用心如此,滋所謂惑者矣。入則諫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者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夫陽子,本以布衣隱於蓬蒿之下,主上嘉其行誼,擢在此位。官以諫為名,誠宜有以奉其職,使四方後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鯁之臣,天子有不僭賞、從諫如流之美⑨。庶岩穴之士,聞而慕之,束帶結發,願進於闕下而伸其辭說,致吾君於堯舜,熙鴻號於無窮也⑩。若《書》所謂,則大臣宰相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且陽子之心,將使君人者惡聞其過乎?是啟之也。”
或曰:“陽子之不求聞而人聞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不變,何子過之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