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拈新思難成句,略撿微詞可作篇。
——陳端生《再生緣》
近三十年,清宮戲泛濫,滿清十三帝都被拍了個遍。
從正史到秘史戲說,帝王將相後妃無一不漏。
滿目的下跪叩頭。
滿耳的奴才喳喳。
很多80後、90後甚至00後都是看著這些長大的。
耳濡目染。
令人深感仿佛仍生活在那封建落後的朝代。
不思深意。
樂在其中。
宛如中毒一般。
麻木。
呆滯。
隻能說一句影視劇洗腦很成功。
更離譜的是皇家子弟居然光明正大地和民間女子談情說愛。
真是不可思議。
神編劇。
真相是什麼樣的呢。
旗民不婚。
滿清建了八旗製度。
旗人和民是不通婚的。
也就是滿漢不婚。
漢臣子女和旗人通婚都是要登籍造冊的。
漢人女子更不能入宮當皇妃。
那些有封號的妃子,都是在入宮前就被抬作滿人。
要麼就連名號都沒有。
就那麼寂寂無聞。
隻不過是皇帝私自藏在宮中的,不得對外宣示。
阮大铖降清,他將女兒獻給多鐸,為多鐸福晉所妒,鴆殺。
顧春原本是個四處流浪的歌妓,曾在閩粵蘇杭賣藝為生。
也有說她是鄂昌孫女,罪臣之後,也有說她是康熙帝師顧八代曾孫女。
皇親貝勒奕繪正室亡故,便到蘇州散心。
一個下雨天,奕繪到她家躲雨,兩人相遇了。
他把她帶到了京城,納為側福晉,是以府中護衛顧文星養女的身份上報宗人府入籍的。
納蘭容若當侍衛的時候,隨同皇帝下江南,遇到了江南女子沈宛。
他很喜歡她,但直到死,他都不曾娶她進家門,因她是漢人。
她就是他的私藏之物。
而他們的情對外來說仿若不存在。
人生隻如初相見。
隻道當時是尋常。
也隻是說他正室名號的妻子。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多麼奢侈的事。
那時的男子根本就不像影視劇中演的那樣拖著長辮子風流倜儻。
而是金錢鼠尾辮。
頭頂四周的發都剃掉,隻留一頂如錢大,結辮下垂,細如鼠尾。
下巴隻留十數根胡子。
五天一打辮,十天一剃頭。
剃發不如式者斬。
一直到嘉慶年間都如此。
影視劇中的豬尾辮、牛尾辮那是清末士大夫的造型。
還有了神鞭大俠運斤如風的形象。
完全的異族風情。
不複峨冠博帶。
那時的女子能和這樣洗剪吹造型的男子談情說愛。
還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可算真愛。
誰不向往浪漫的愛情。
那時的人更多的是夫妻情分,親情。
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行了。
那時的婚姻由父母主婚。
真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簽了婚約就不許反悔。
悔婚是違法的。
婚姻是無法選擇的,隻有順從。
沒有了婚姻的選擇權,又何談恩愛呢。
不再有那種濃情蜜意的情詩。
有的隻是大把的個人時間。
沒有了情,反倒有了更大的空間。
少了束縛。
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去拜師學藝。
比如結詩社。
比如鑽研學問。
當時有學問的人也喜歡收女弟子。
袁枚就收了很多女弟子,席佩蘭便是個中翹楚。
一家之中,祖孫、母女、婆媳、姊妹、姑嫂、妯娌都識字,頗有才氣。
人人班謝,字字徐庾。
龔自珍妹妹龔自璋,高鶚之女高儀鳳,袁枚家的袁機、袁杼、袁棠,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