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醉墨一路沉思走回墨竹軒,剛踏進竹林,慕禮宣便迎麵走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是來告別的。”
說完,罩著麵具隻露出兩隻眼睛的慕禮宣低頭直視著安醉墨的眼睛,這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相處足以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而且,重點是他不是會欺騙自己心意的傻子。
摘下麵具,慕禮宣那雙墨眸裏滿是認真地問道,甚至因為太過認真,聲音竟有些發澀:“我離開後會很想你很想你,你會想我嗎?”
安醉墨聽到慕禮宣的話,抬頭卻見他摘下麵具,露出那張因少見陽光略顯蒼白卻依然風華無限的俊顏,又看到那仿若星辰般的眼眸裏不加掩飾的認真,不禁微微一怔,隨即笑著避重就輕道:“也是,一個月期限早到了。”
慕禮宣壓著心中的不舍,卻不妨看見安醉墨唇邊爛漫的笑,不禁覺得有些刺眼。聽了她的話,慕禮宣心裏漫過一絲淡淡的怒,抬手將她的嘴輕輕隔空掩住,連帶著遮住她唇邊的笑,出言也不禁帶了一絲質問的味道:“嗬,一個月的期限?!我在你身邊呆了這麼長時間,我不信你一點都沒感覺到我對你的不同!”
安醉墨眸裏的暗光閃了閃,眨眨眼轉移話題問道:“因為我知道你不僅是慕禮宣,還是塵亦凡?”
看著明知故問的安醉墨,慕禮宣麵具下的唇微微抿緊,他知道她知道,可是他卻不知道她會裝作不知道。
慕禮宣有些無力地垂下手,如玉的掌緩緩捏成拳,但他知道,這的確也不是個告白的好時機,她裝傻就先裝著吧,總有一天,他會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喜歡她!
想通後,慕禮宣轉身又回複那時梁上少年的不羈和灑脫,隻是那灑脫背後卻含了一絲無奈,道:“就算宮裏能忍受慕禮宣的胡鬧,那也是有限度的,英才會迫在眉睫,所以我要回宮了。”
剛說完,慕禮宣臉色不變卻飛快戴上麵具。安醉墨正疑惑時,便聽蝶舞一聲驚問:“呀,小姐回來了?蝶飛!快,給小姐梳妝打扮,小姐回來了!啊!平王……平王千歲!”蝶舞急急上前,剛抓住安醉墨,才發現安醉墨身邊的慕禮宣,趕緊彎腰行禮,嘴裏還在碎碎念:“蝶舞你個豬頭,你眼瘸啊,平王千萬別發怒啊,嗚嗚,小姐別讓平王把我送刑部啊……”
安醉墨聽見蝶舞的碎碎念,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慕禮宣在蝶舞出現的一瞬間,立刻換上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得瑟地用扇子敲了一下蝶舞的頭,得意地抬腳,邊走邊說:“嘁,小爺今兒就刑滿釋放了!看在爺今兒心情不錯,就不送你到刑部了!”
蝶舞聽了慕禮宣的話,呆呆地愣了幾秒,不由得笑了起來,身邊沒了一個動不動就揚言要送你去刑部的人,壓力瞬間沒有了,好事,絕對是好事!
慕禮宣也不理會蝶舞,徑直取了自己的東西,又跟蝶衣,蝶飛,蝶夢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開,瀟灑地沒有一絲留戀。
隻是在路過安醉墨的時候,慕禮宣的腳步頓了一頓,密聲傳音道:“英才會沒事兒別湊熱鬧,背後不太平。”說完,又不動聲色地前行,發出張揚的慕式笑聲,走出墨竹軒。
安醉墨看著慕禮宣的背影,心裏微微揪了一下,我懂,可是我不能懂。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隱言。慕禮宣,你,保重。我,也會很努力很努力地保護安家。
“再見。”說完,安醉墨便轉身回到屋裏。
剛進屋,蝶夢便捧了一碟半透明馬蹄蓮細軟糕放在紅木雕花的桌上,說道:“小姐,從晨起到現在你還沒吃東西呢,先墊墊。”
安醉墨撚了一塊馬蹄糕,對蝶飛說:“蝶飛,幫我打扮一下。”
那邊蝶飛一聽到安醉墨說給她打扮一下,不禁有些喜不自禁,心裏蕩起一番大幹一場的豪情,甚至有種想哭的感覺,她家小姐終於知道打扮了,她終於有用武之地了,想也沒想地保證道:“全都交給我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