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遇上小資(1 / 2)

王小木

小資,大名龐毅。小資的稱呼是小木給他起的,那個和他有緣無分的女子。

小木,總像是心懷秘密。這點很誘人,小木自己的解釋是,可能是因為迷茫。她喜歡上了某電視頻道的總監。不用說,總監有家室。和小木的交情,泛濫於眉目傳情,魂傳魄授,止步於十指緊扣,相對無言。放在當下,總的來說,算是一對璧人。

這天又是在標本酒吧,小木正和總監四目相對,忽地進來一群美女,個個活力四射,一進門見了總監,就圍在他身邊左一個總右一個總地招呼,尊敬裏帶著撒嬌,撒嬌裏帶著招惹。總監左支右絀,滿麵春風裏隱現避退之意。一個疏忽,小木拎起一瓶酒去了吧台。店老板倚著吧台上網。小木醉眼裏就看到一個網名:泣跪迎駕——有多少心折和思念,才會熔煉成這麼四個字,才肯承認這四個字。小木攀著店老板的胳膊說:這個名字怎麼就這麼好呀?語調淒婉。來這家酒吧有三年了,彼此打招呼,卻陌生。店老板轉身,凝視,擁她入懷:你不是小木嗎?住在三街坊三十五號,你哥帶你到我家玩,你還牽了我一本書。他說這話的調子很克製,像電影裏的道白。三街坊三十五號,那是她在南方小城的家,他怎麼知道?小木愣了,就偎住店老板不動。他在便簽上寫下一個名字,折好,放進她口袋裏。

次日酒醒,小木想著這麼一幕,拿出紙條一看,直奔書架,取下一本書:《南拳入門》。書薄而黃。翻開扉頁,果然有簽名:龐毅。和紙條上的一樣,字體的架勢都還沒變。那年她九歲吧,電影《少林寺》正全國上映。而她竟一時迷戀上了武術。屈指算來,十八年了。

龐毅家在三十三號樓住,和她家隔著一條巷子。那條巷子的一邊密密地站著玉蘭樹。他和她哥哥同學,他們同在一所中學,上學放學的路上,總能遇上。神說:上輩子五百次的回眸,換來這一世一次的擦肩。那她和龐毅怎麼算?上輩子什麼都沒幹,隻回眸了。嗬嗬。

一周後,她去酒吧找他。店員說他自駕車橫跨歐亞大陸,周遊列國去了。她以前倒聽說過,這店的老板數月盤點一次生意,若有盈餘,就取出去旅遊。數月後,她在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是他們旅遊的沿途報道,配有龐毅搬法式麵包的照片。小木這才看清了成年的龐毅。

那晚,小木收拾出好心情,去了標本酒吧。店員告訴她,他入藏了。小木看牆壁上龐毅和藏民的照片,一張連一張,還有喇嘛,喇嘛不是不拍照嗎?她開了一瓶龍舌蘭,繼續看照片,怎麼看龐毅越看越像喇嘛。她在貼紙上寫下名字和電話貼在瓶身,把酒存在了店裏。她對店員說:龐毅回來,請他喝這瓶酒。店員和顏悅色地收下了酒。末了,她又讓店員拿過酒瓶,在紙上加了四個字:執樽迎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