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岑,你真是混蛋…居然能絕情成這樣。林意蕪在心裏罵了白以岑數百遍,卻無法討厭他一點。有的人太念舊情了,有的人隻會向前看。回想起剛才的事情,她傻傻的,又是一陣哭欲。
她們聊了很久,好像要把這十年的空缺一次性補回去。聊天之中,她得知了餘愛和一個叫張幸輝相愛了,盡管張幸輝家庭並不如餘愛那般富裕。也算是小康家庭了,有自己的家業,生活一直以來都是其樂融融的。但張幸輝本身就是一個十分自強的人,從來都不依靠家裏。不像餘愛,餘愛就是被他這點所吸引的。他們之間經曆了很多,本來餘愛的父親十分反對他們,由於餘愛的堅持,她父親也同意了。後來的…也就和白以岑的出現有關了。
那年的冬天整個城市都飄著雪絨,他們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緊緊相擁著,哪怕穿得再厚重的衣服,似乎都隔絕不了兩顆心傳遞彼此的跳動。整個城市流光溢彩,泄露出它獨有的幸福。她的笑容像是溫暖了這些雪,這個冬天。那個冬天…她感覺不到一絲冷意。因為有他在,有這個用柔情包容她的白以岑…
可是現在那個白以岑走了,在她推下他媽媽的那刻,他已不複存在。以岑,以岑,白以岑…在送走餘愛後的一秒,她躲在鐵門後悄悄落淚了。指腹一次次撫過眼眶,試圖阻止它們的墜落。
我們不是演員,不需要連淚水都成為我們的麵具。
林意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隻是知道這個夏天異常悶燥,連黃昏都如此刺眼。她沒有急著回大宅裏,反而在花園裏隨意逛逛,試圖舒緩自己的心情。這個花園藏匿了許多她的回憶。但是沒有關於她和自己母親的回憶,蘇美心,一個美如恍惚的女人。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絲相似。從小因為蘇美心早逝,在世時林瑭卻時常不見蹤影。她對父親這個人印象甚是模糊。她曾一度以為蘇美心口中的爸爸是不存在的,蘇美心隻是怕自己傷心才騙自己。
蘇美心很白,不是奶油白,而是白玉般剔透的肌膚,她時常站在舊屋的窗邊眺望遠方,嘴邊潛藏淡淡的笑意,她的瞳仁很深色,不像林意蕪是深啡色,而是黑曜石般的眼珠。甚是攝人心魂,她柔情似秋波,總是輕聲細語地教育林意蕪,對林意蕪也很是寵愛。但林意蕪卻時常覺得有幾分疏遠,大概是因為蘇美心的聲音輕得像空中漂浮的羽毛。
直到蘇美心病重,林瑭方才出現,在那時林意蕪才知道原來她真的有爸爸…比她想象中得差許多。臨終前,蘇美心微合的眼睛淌出了淚水。而林瑭卻跪在了地方哭得像個孩子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叫喚著蘇美心的名字。林意蕪撫摸著額頭餘溫,那是蘇美心給她的最後一個吻。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美好得似女神的女人就此離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坐在林瑭旁邊,喝了一口湯,放下湯匙。琢磨著怎麼開口。
可是林瑭很快就發現林意蕪的小心事了,拿起餐巾擦擦嘴唇,慈祥地問道:“意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吖?”
“…我,喜歡齊銘嶽,爸…我…”林意蕪欲言又止,把頭低下去。其實她並沒有臉紅,現在她的眼睛裏隻是充滿了悲哀,齊銘嶽,對不起…
林瑭自然是開心,笑著調侃道:“意蕪意蕪,明天我就去問那小子的意思的!哈哈,意蕪我的好女兒!”
藏在桌布下的手漸漸握成拳頭,“好…”這樣就好了。無論結局怎樣,她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她被太多事情阻擾前進了,現在的她像是一個隻能回頭看的女生。她不懂怎麼前進,沒有動力…求求你了,齊銘嶽,成為我的動力好嗎?
隨後,林意蕪便整晚沒再說話了,回到房間連燈都沒有開。她坐在搖籃椅上一個人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發呆。她的人生…如此隨意,卻不得不接受這種隨意。她承認…這十年來,她對白以岑的愛意絲毫沒有減退,反而日漸增多。
範靜欣恬靜的笑容又浮現出她的腦海裏,大概往日裏她都是一直陪伴著以岑吧。充當著她原本的地位,或許她占據在他心裏麵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