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流柱斷人彷徨(2 / 3)

其實傲天施並未拔出過遊龍劍,之前對敵也是換了別的劍。對他而言,這把劍隻是一把象征,而並非殺戮的武器。

傲心的隕落,對於這個江湖,這個天下,到底意味著什麼?

隻有真正明白這一層含義的人,方能窺得一隅。

翌日,【白盟大會】如期結束,可群雄並未離去,而是緊接著參加傲老莊主的葬禮。而名劍山莊似乎早有做好準備一般,他們用著【白盟大會】時的遺留繼續招待各路群雄,名劍山莊聚集的人數又增了數倍,甚至昨天還跟著人群圍住名劍山莊的人次日便又光明正大踏入進來。

【小天下圍莊】本身更趨於一場鬧劇,他們大多並沒有足夠的勢力與確切的目的,隻是受到慫恿和迷惑便隨著大部隊跟了過來。那日九黎帶人撤退時,名劍山莊已經找到了掩藏在人群中的領頭人,剩餘的散兵遊勇群龍無首,眼見也入夜了,他們始終無人帶領,根本不知道呆在那裏有何用處便一一離去了。那些受到九黎暗中利誘的幫派也開始動搖,逐一離開。

最後剩下的,唯有原本就與名劍山莊有深仇大恨的,或者對【龍帝劍】的傳聞深信不疑好奇心重的人,可他們見大勢已去也不敢逗留,畢竟他們中沒人單挑能對付得了傲複年。便是強攻,他們人心不一根本發揮不了全部的實力,何況裏麵還坐著各大門派的掌門?

恐怕九黎本來大費周章聚集這麼一群人圍住名劍山莊就沒指望他們能造成什麼麻煩,若是這群人真的攻打了名劍山莊反而會令九黎頭疼。

傲家本來式微除了由於外界因素,還因為族內紛爭越來越大,傲心的父親傲複月便是因此離開傲家的。若非傲心如彗星一般崛起,完全統一了即將消亡於戰亂與內鬥的傲家後,這才將其整合,屹立於四大家族的頂端。

所幸名劍山莊雄霸二十多年,如今便是傲心倒下,傲家也不至於立即變為四分五裂。也賴於傲家“複”字輩的長老在見到了這一派景象後心性皆發生了變化。

“施兒。”傲複能推開房門,緩緩走到伏案工作的傲天施身旁,麵目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紀輕輕肩上擔子便那麼重,真是辛苦你了。你若相信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大可將事務交由我們處理,不必客氣。”

“多謝二爺爺關心,這一切皆是晚輩的職責。父親遺訓謹記在心,勿利不敢懈怠。”

看著畢恭畢敬的傲天施,傲複能反而有一種疏遠的感覺。自從喪禮結束,傲天施一直忙到現在,都已經入夜了,他卻連晚膳時都隻顧招待各位長輩,很讓人擔心他的身體。

無疑,傲天施很能幹,能幹到令人感到不真實。傲複能仿佛能隱約看到傲心在傲天施身上花費了大量心血,也能理解傲心擁有著遠大的目標,可這對於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而言還是有些過重了。傲天施畢竟是他的晚輩,年紀大了,就是容易為晚輩心疼。

看著眼前的傲天施,傲複能恍惚間看到了往昔的場景。他這才想起,他從未看到過傲天施那種發自真心的笑,那個身為全傲家驕傲的傲天施,自小便是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樣。

他想要為晚輩做些什麼,他也知道眼前那看似的“無情”掩藏的是沉痛的悲傷。可他終究是傲家的長老,傲家的六位長老都守在【四劍莊】,守著傲家的基業。雖然也有不少長輩住在名劍山莊,可他們的實權遠不如六位長老。

再過幾日,傲複能就要帶著兩位兒子回去“地劍莊”了。也不知日後是否還能再見到傲天施。

那一刻,他竟惋惜疼愛傲天施要遠過他那幾個親孫兒。

人總是會去憐憫更值得憐憫的人的。

見到傲複能離去,傲天施揉了揉鼻梁,抬頭往窗外看去。屋外漆星點點,在月亮的周圍各自閃耀。但等到了白天,他們都將被陽光遮蔽。

“海沙幫,銅鑼灣,黃河幫,蛟龍幫,甚至還有蒼城派……”傲天施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這些小幫派在之前包圍名劍山莊時都沒什麼作為,可這一切都隻是個先兆,“這便是為何父親遲遲不去與母親相見嗎……”

傲天施將文案放下,一個人靜靜走到了外麵。他已經許久沒有放鬆過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不自覺來到了劍塚。當日一戰這裏橫屍遍野,可名劍山莊畢竟家大業大,隻一晚便全部清理幹淨了,次日父親便安然與母親合葬於此。

以當時的習俗,若是過世必須立即下墓,一般不會宴請賓客,不過這個葬禮也是父親生前便計劃好的。

而葬在這裏的,還有傲天施過門的妻子。

自己為何要來到這裏呢?是留戀嗎?

正當傲天施迷惘的時候,他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裏。那個人身形健碩,左手袖管卻隨風飄蕩著。傲天施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卻感覺得到一股黯然神傷。

那個人似乎感覺到了傲天施的存在,微微側過頭便消失了,傲天施甚至沒有留下對方的能力。

便是連九黎氏也不可能做到在名劍山莊內來去自如,何況還要來到傲老莊主的墓前。

不過傲天施卻並沒有太在意,他走到之前那個黑影站立的地方,默默注視著眼前的墓碑,陷入了沉思。

“雯兒,以後你便和我住在一起吧。”

在名劍山莊又呆了數日後,四劍莊的人紛紛拜別名劍山莊,明兒也帶著雯兒跟著傲四爺與天如哥上路了。

這兩****與傲天德又切磋過幾次,也將名劍山莊大致逛了逛。畢竟這兒也不是什麼風景名勝,明兒也沒有將莊內踏遍,住久了反而有些無趣想家。

聽到明兒的話,雯兒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傲天如急忙拉著明兒的手臂道:“這可不行,以後雯兒與我堂妹她們住一間屋。”

雯兒是無所謂,反正她如今無依無靠,寄人籬下自然沒什麼要求。明兒卻不明白天如哥他們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傲天如沒辦法,隻得解釋道:“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都不懂怎麼梳妝打扮,讓我那幾位堂妹來照顧雯兒也比較方便。”

明兒雖然理解天如哥的話,卻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他完全不理解大人們怎麼是那個反應,隻能癟著嘴悻悻地點了點頭。在客棧另一桌食用晚膳的傲七爺看著明兒的表情,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直誇明兒可愛。坐在他旁邊的傲二爺咳了一聲,傲七爺立即停下笑聲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