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送你了,去吧。”
紹檢看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她仍穿著他昨晚給她穿上的那件黑絲綢的睡裙,深“V”的領子,頗長,齊到腳踝,因此,她的如雪肌膚隻露了一頭一腳出來。紹檢心裏漫過一股留戀,但他知道如果他將這種留戀表現出來,那他就真走不了了。於是,他略一低頭,沒說一句話,轉身而出。
姚玉荷一直看著,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車裏,直到車子絕塵而去,她知道他未嚐沒有一點留戀,但他的毫不回頭、毫不注目還是刺到了她的心。
姚玉荷默默的回到琴案旁,扶著弦,先是悲上心頭,但轉瞬又微笑起來。
她終是又能看見他,她終是還能再看見他。
紹檢原想暫不回去,後想那些歡愛痕跡一時半會兒根本消不掉,自己總不能真等它們銷聲匿跡了再回去,所以幹脆直接回家。
紹鑰早被肖淩打過預防針了,然而真看到紹檢的模樣還是吃了一驚,不覺心裏暗罵姚玉荷:有這麼饑渴的嘛?整個兒一母考虎!
他裝作不甚在意的皺皺了眉:“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又歎:“本來還想叫林曦過來看電影呢,這下泡湯了,可惜我好容易找到的碟片。”
紹檢聞言倒大出乎意料,不為他不責備他在外留宿,而是他要幫他回避林曦。他原來所想竟是小人之心了,他並沒有設局給他,連帶著他想起姚心潔,心裏倒有種悶悶的痛。
一連三天,姚玉荷那邊都沒動靜,而紹檢也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紹鑰有點沉不住氣,想想也得給姚玉荷透點底,於是打電話約她出來。
姚玉荷仍是穿旗袍,煙灰的,右下角隱著一朵銀色的荷花骨朵。紹鑰上下看看,不得不承認,她現在真有點銥凡當年的氣質,再看她臉上淡淡的,想著得引她破顏才好說話,於是揄弄著說:“我知道你厲害,但好歹也收著點吧,那是我侄子!你看你把他弄的,現在身上還青著呢!”
姚玉荷早料到他嘴裏不會積德,操練好幾遍了,但真聽他說出來了,還是有些赫然。她回不出話,隻得將眼睛望向別處。紹鑰久不聽她反擊,再瞄一眼,見她臉上竟發了紅,心下暗歎,也不想再逼著不放了。
姚玉荷聽紹鑰扯林曦紹韓,聽了兩句便搖頭,“不要跟我說這個 ,我猜得□□不離十了。你跟我說說紹檢家的事,還有,他和紹韓怎麼結的仇。”
看紹鑰頗為躊躇的樣子,她又道:“你知道,我肯定是希望紹檢好的。他如果跟紹韓做對,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我當然想幫著你把他和紹韓之間的怨氣化掉,否則,他不會放手林曦。你當他好玩,換個別人的臉給自己?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你叫他說撤就撤?怎麼可能?”
紹鑰一聽,大感這女人心思縝密,抓問題一抓就在要害上,當真不可小瞧。再想,日後紹檢肯定還會再去招惹她,酒酣耳熱之際,顧不得許多,這些所謂的深仇大恨未必不會露給她,與其讓他說,還不如他來說,好歹也是先主為主。
“我父親這輩,兄弟三個,他們一共有十個兒子。‘太陽升東方,崢嶸歲月紅’,其中‘太陽升’和‘紅’,是我大伯的兒子,我父親是‘東方’和‘歲月’,‘崢嶸’是我三叔的。前5個都不在了。‘太陽升’都是我大伯和第一個太太的孩子,紹檢的父親就是紹升,他是獨子。‘紅’就是紹韓,他是我大伯第二個太太的孩子,我伯母,我說的是紹韓的媽,當年她家很強,我大伯依靠他們家渡了難關,也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他們的援手,我們紹家當時就完了。我大伯為了娶她,和原來的太太離了婚,孩子也跟著到了鄉下,沒多久大堂哥就淹死了,之前為著父親再娶的事,他跑到鄴家鬧過,這一出事,很多人就懷疑是我伯母做的。我伯母嫁過來好幾年,一直沒生孩子,不知道是大伯想的,還是她想的,反正他們又把第一個太太和兩個兒子都接了回來,一時也過得相安無事。但後來我伯母生了紹韓,而紹韓跟第一個太太特別親,好幾歲了,隻喜歡跟第一個太太在一起,不怎麼搭理我伯母。我伯母生氣,便要第一個太太回鄉下去,那時兩個堂哥都大了,都在軍隊裏,跟我大伯鬧得很凶。後來他們調了部隊,沒多久卻都出了意外。紹檢的父母感情很好,他媽一直未改嫁,在紹檢15歲那年病逝了。紹檢一直覺得他父母是被我伯母害死的,他要報仇。我伯母一生的弱點就在紹韓身上,所以他就處處跟紹韓做對。紹韓你有數吧,憑紹檢的資質,根本不是對手,結果他碰到了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