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荷 中(3 / 3)

“好了,後麵的我不用說了。”紹鑰喝了一口咖啡,想結束這個令他很不愉快的敘述。

姚玉荷的手指在桌子上漫無目的的劃圈,片刻,她問:“你伯母是獨女嗎?”

“不,她有5 個哥哥。”

“你們家當時是什麼難關?”

紹鑰本不想回答,後看她絕不罷休的神情,想想反正已經說了那麼多了,再多點也無妨,遂回:“1957年,□□運動,你知道嗎?”

姚玉荷略一點頭,轉了另一個問題:“你大伯長得很帥嗎?”

紹鑰納悶,想想還不好回答,隻含糊著說:“我大伯很有氣勢。”

姚玉荷瞅他一眼,輕輕一笑,自去喝她的咖啡。

紹鑰等著,再也不聽她問話了,他倒忍不住問:“你問完了?”

“你那兩個哥哥又是怎麼回事?”

紹鑰聽她又繞到他身上了,一則是他主動詢問的,再則那兩個哥哥一直他們家的驕傲,遂立時回:“他們1953年犧牲在朝鮮,19歲,他們是孿生兄弟!”

姚玉荷不想是這個回答,再看他麵容肅整,有些後悔之前的語調,忙放沉了聲音說:“真可惜!你們歲數差得挺大的。”

“我母親是我父親的第二個太太。我前一個媽媽在兩個哥哥犧牲不久就故去了。”

姚玉荷心想:還真不能再問了,他家的事真是多。就看紹鑰雙手一伸,比了個“十”,又比個“一”,“我告訴你,我光侄子就11個,最小的19,最大的隻比我小幾歲,幾乎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家族。你要這麼好奇下去,我10天也說不完。”

“那,紹鑰,你覺得你伯母是凶手嗎?”

紹鑰聽她問得直接,沉吟著沒立時回話。

姚玉荷雙手放到桌上,交叉著撐在一起,“我覺得她不是!”

紹鑰聞言吃驚,他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的眼睛,“說說看!”

“第一,你伯母一定很愛你大伯。否則,我怎麼也無法想,一個出身很好的的姑娘,要嫁給一個不入贅、身份沒有她高、又麵臨厄運、結過婚,還有3個孩子、而且長得又不帥的男人。”

“第二,你伯母沒有退路。她嫁給你大伯,她家裏不可能同意,且不談你大伯的條件,那還是小事。大事是兩家一聯姻,如果她家化解不了你大伯的厄運,肯定會被你們家一起拖下去。她家父母兄弟憑什麼擔這個風險?既然你伯母嫁了你大伯,那她跟娘家一定鬧過,甚至絕裂,她要再把你大伯給得罪了,那她怎麼過?”

“第三,你說你伯母和你大伯第一個太太,還有孩子們同住過一段時間,大家相安無事,可見,這兩個太太彼此還是都挺有擔待的。至於最後矛盾的原因,在於紹韓親近第一個太太,你伯母是想搶回紹韓,如果她去害第一個太太的兒子,不是矛盾嗎?不是反而更引得第一個太太不放紹韓嘛。”

“紹鑰,我說得對嗎?”

紹鑰暗暗驚心,這個姚玉荷與當年的那個已不可同日而語,他想到那晚的那個極通曆史百家的老師,直覺得“活到老學到老”真是至理名言。

姚玉荷看不出紹鑰的心思,他的臉很周正,不見喜怒,亦不辯是非。她有點拿不準,於是笑:“還有第四點,你的態度。你在表述裏偏向於你伯母。能讓四先生如此對待的人,我相信一定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紹鑰嗬嗬一笑:“怎麼又拍起我的馬腿了?”

“紹鑰,我要幫助紹檢!”

紹鑰點頭:“姚玉荷,我也決不食言!”

“不,紹鑰,我不會嫁給紹檢的。”

紹鑰微一挑眉,沒等他問出“怎麼說”,姚玉荷已經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紹檢父母雙亡,在你們家算是失怙,他需要一個強大的妻家支撐他。”

“第二,我的身份與他不般配。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假的都成不了真,我不願演場戲欺騙自己。”

“第三,說的俗點,‘遠香近臭’,我就遠遠的在這兒,他想我了自然會過來,比綁在一起最後又膩了強。”

“第四,我自由慣了,受不了你們家拘束。”

紹鑰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判斷她說的確是真話,他心裏閃過一絲敬佩,隨即是如釋重負。以她的過往和心機,當然是做紹檢的紅顏知己最好。於是,他舉起杯子,很尊重的神情和口氣:“謝謝你,姚玉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