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月大雪(1 / 2)

4月4號,起床時感覺特別冷。

明天就是清明節了,正所謂清明時節雨紛紛,在終南山上這句話也適用。大霧籠罩著整個大山,這正是下雨的征兆。昨天晚上蓋著薄薄的被子,山裏的那個溫度還能接受。

早晨,又被嗡嗡的誦經聲吵醒。暈暈乎乎醒來,發現自己早已蜷縮起來了,鼻尖冰涼冰涼的,即使晚上穿著兩件衣服睡,醒來依舊能感到厚重的涼氣。

誦經。搬石頭。壘房子。一切按照程序來。

刷牙。練功。請安。所有進行的有條不紊。

沒有發生新鮮事情,天也沒有放晴。就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跟著師父練著太極拳。忽然間,風起雲湧,天地間的霧氣開始翻騰,山峰時而清明,時而模糊。濕氣時而俯衝而下,時而撲麵而來。

不一會兒,發現山頂的雲霧開始慢慢散去。漸漸地,太陽探出了頭來,光芒萬丈,山川很快就被清澈的陽光所彌漫,我的心情也隨之歡快起來。師兄們仍在隨著師父練陳氏太極拳,我回頭望去,被山上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

隻看到山頂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白色和灰色,分不清是雲還是薄霧。仔細定睛一看,不對,這是白雪與灰岩。

下雪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往其他的山上看去。茫茫的一片,全部覆蓋上了皚皚白雪,綿延百裏,群峰閃爍著銀白的光暈,正如玉龍雪山般秀美。抬頭望,比山洞高幾十米的山上都鋪上了白雪。這真的是太美了!恍然間醒悟了,難怪昨天晚上感覺那麼冷。

也許是老天爺給麵子,天空白雲團團,不過在雪峰的上方總會透出藍天,讓我們總能欣賞到那壯美,宛如一幅波瀾壯闊的奇畫,又像來到了奇峰林立的橫斷山脈。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整天都是這麼美,雪峰好似帶有磁性一般,吸引著我的眼球,總是讓人欲罷不能。最喜歡就是黃昏時刻劈柴,周圍被雪峰環繞,頭頂著靈秀的雲朵,身邊是輕逸的迷霧,腳踩著古老的岩石,夕陽斜暉下金黃色的陽光塗抹在雪峰頂上,給這幅畫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話說在這麼美的畫麵中,會有可遇不可求的佛光出現,光芒四射,噴薄而出的是佛祖對普世的恩惠。不過那都是我的想象,也許是我的福報還沒有修行到那個境界。

心中暗自默念道:要是雪下到山洞這裏來就好了,四月份在終南山踩著雪,那可是不一般的體驗呐!

第二天,清明節。我這烏鴉嘴,顯靈了,渾身凍得僵硬。

在帳篷裏,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依舊擋不住寒冷。撥開帳篷簾子,我的個娘親,漫山遍野被厚實的大雪壓著。寒風吹進帳篷,卷著片片雪花飄進來。哆哆嗦嗦地上完廁所就迅速鑽進帳篷,太冷了!太冷了!

我問師兄:“你們這山上四月份還下雪啊!”

師兄說:“很正常啊?,山上每到清明節就會下大雪,今日算小的了。最大的時候,齊膝蓋。”

我說:“這讓我想到了一句詩:千山年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師兄又開始笑我無知了:“哪裏會人蹤滅,下雪照樣會有人上山。”

“今天還會有人上山?”

“對啊。現在小雪不算什麼。今年過年的時候,就有一個師兄在大雪之後上山,那個雪已經齊腰深了。”

我的小小心髒已經被深深地震顫了,撓頭想,說了一句:“上山容易下山難。估計隻有敢上山的,沒有敢下山的。一不小心就踩空掉下去了。況且這裏處處是懸崖,遍布著陡坡。”

師兄補了一刀:“上次下雪齊胸深,師父要我們下山搬糧食。我們爬下去了。”

另一個師兄說:“想起那一次我就感覺頭暈。在雪地裏走的時間久了,就容易患雪盲,腦袋暈暈乎乎地,看什麼都看不太清楚,隻感覺身下大雪好白,好刺眼。”

我保持沉默,感覺這應該是在和“神“交流。

下大雪的天氣無法練功,師父就安排我們進山洞裏一起坐而論道。上山之前我就帶著很多的疑問,心中是懷著疑團才找到終南山的。我信科學,不信宗教,期望能夠和虔誠的信徒進行深入的辯論。

當然,我也準備了很多問題。

曾經我問過一個人:“既然上帝無所不能,那麼他能不能創造出一塊連自己都舉不起來的石頭呢?”這就是著名的“上帝悖論”,第一次看到這個問題時我就愣住了,因為問的實在是太妙了,簡直無懈可擊。

對方輕鬆答曰:“可以。”

“這豈不是相互矛盾了?”

“不矛盾,上帝所生活的世界和我們的不同,我們是凡人,無法理解。”

我問師父:“人人都有機會修煉成仙,那麼成仙之後幹嘛呢?會不會很無聊?”

師父說:“成仙後,有的封職位封地,有的繼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