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覺得我姿色不夠,那綁匪頭子沒看上我,到是看上了我的狐皮氅子。醒來時氅子沒了,人已經在青樓了。
此時回想起半年前的那場經曆仍覺得曆曆在目。
但這次我卻是不怕的,人多勢眾,縱是黑店量他也不敢亂來。
馬兒又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我們便見到了那農戶說的客棧。不算大,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進門時那老板正對著燈不曉得在看什麼,見到我們立馬掛了滿臉的笑容迎了上來。顛了半日的馬,我覺得全身都要散了似的,沒什麼精神。
華徵說明日打早出發,所以用過飯,大夥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臨上樓前華徵居然頓了步子等我,我曉得他要說什麼,更加氣息奄奄,他還未開口,我便道:“知道了,明日我會自覺的離開的。”說完悶頭接著走,我覺得他真煩,要趕我走也不比這麼勤快的。
我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半響聽見他道:“那就好。”聲音很正經。
我想不明白,華徵怎麼就那麼見不得我跟著他了?難道是怕我花他的銀子?
走了幾步我抬頭覷了他一眼,見他正含笑看著我,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我不跟著你了,你很高興?”
他瞧了我一會兒沒說話,意思默認,我有點憤恨的道:“那我不走了,就讓你不高興。”說完不待他答話,瞪了他一眼,便蹬蹬蹬進了屋子,砰一聲關上了門。
第二日大家都起得很早,華徵他們是因為要接著趕路,我是因為知道華徵要接著趕路。
這地方偏遠,早餐也粗糙得很,不過幾個白麵饃饃和著碗稀粥罷了。我以為華徵會吃不慣,不想他依舊吃得很認真的樣子。
吃完早餐,華徵他們便收拾東西準備接著走了,為了怕我像上次一樣偷偷跟上他,他特意留了兩人看著我,說是等個半日再讓那兩人追上去找他們。我覺得很傷自尊,我覺得華徵的這個舉動是對我的侮辱。
他走的時候我賭氣沒去送他,背著身站得遠遠的。
待聽不見馬蹄聲時我才回身,轉眼早已不見華徵的身影,隻餘一地連綿的馬蹄印記稀稀疏疏的留在雪地之中。
華徵使我受了氣,看著華徵的人,我自然沒什麼號臉色。
陰著臉盯著老實巴交立在我身後的兩人,見他們麵無表情的樣子,我有點來氣,虧我昨日還分肉與他們吃。直盯得他們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紫,最後終於羞愧的低下了頭,我才放過他們。
曲紆安慰我,“走了個華徵,還有個曲紆,莫傷心。”聽得出他話語底下壓抑的高興。見我不理他,他又道:“雖然你長得醜了點,但爺心地好,不會丟下你的。”
轉眼見他笑嘻嘻的看著我,一副欠揍的模樣。我有些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他拍拍我的肩,作安慰狀,“長得醜不是你的錯。”
我突然覺得無力,俯身撿了個腦袋大的石頭朝他的臉砸去。
有華徵留的那兩人跟著,我想走也走不了,索性便拉著曲紆在附近轉了轉。
路過一片蘿卜地,地裏居然還長著蘿卜。
我左右觀望了下,見沒人便躡手躡腳的摸了進去,拔了幾個還挺大。轉眼見那兩個護衛大哥正成樹樁狀立在邊上,我揚起手中剛拔的蘿卜招呼他們一起來,他們果斷搖頭。
曲紆拉著一隻蘿卜的葉子說要刨出一隻蓮藕來。後來他就刨了半塊地,隻為找那一隻長在蘿卜地裏的蓮藕。瞧著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我很汗顏,覺得他是真的白癡。
待我拔完蘿卜出了那塊地時,立在一邊的兩護衛早已石化,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和曲紆。
其實我拔蘿卜並不是因為喜歡吃,隻是因為喜歡看那蘿卜出土時的樣子,或白白胖胖像乖巧的娃兒,或幹癟瘦黃讓人失望。我覺得這就像人生,你付出努力,收獲的成果卻是不一樣的,有的讓你驚喜不已,有的卻讓你失望至極,就像那兩種蘿卜。
臨走時瞧了眼被刨得一片狼藉的蘿卜地和遍地亂丟的蘿卜,我有點過意不去。想了想自懷中掏出一錠元寶找了個蘿卜坑埋了,然後便心安理得的回了那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