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學著他的模樣,假裝略微思考了下,然後道:“好名字。”然後老成的點了點頭,做讚同狀。他見我這模樣,再次輕笑出聲,笑容舒朗,明悅。聽著他的笑聲,我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剛剛他誇我名字好時,我無語的表情他顯然是看在眼裏了。
“你是一個人獨自來胭脂鎮的?”我正尷尬他又開口,語氣輕快了許多,聲音中還帶著殘留的笑意。
我未曾多想他如何會這般問,到是經他一提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大事。我將曲紆忘記了,將他丟在那廣場上想來已有好些個時辰,他該找我找瘋了,想到他暴跳的模樣,心頭一緊,罪過啊,驚得呀了一聲。
華徵見我一驚一乍的樣子,側首問我,“怎麼了?”
抬眸對上他得眸子,“我有事先出去下,明日見。”說完還朝他笑了笑,然後不待他回答便提了裙子往外跑。
我覺得曲紆會掐死我的,想到他暴跳如雷,掐腰若夜叉瞪著我的樣子我就全發毛。
臨出門時回身見華徵仍舊站在那裏,半側著身子看著我。隔得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猜他定是含了淡淡笑意的。
朝他揮揮手,“你回屋吧。”
似乎見他點了點頭我才小跑出了客棧。
華徵住的這間客棧離那廣場不遠,我小跑到那廣場時,人群早已散去,冷冷清清的,四處打量了一圈不見人影,隻聽得呼呼風聲,怪嚇人的。
裹緊了小襖,又瞧了一圈,確定不見曲紆,想了想直接回了我們住的那家客棧。
那客棧早已落了鎖,大門緊閉,悄無聲息的樣子。
客棧掌櫃被我的拍門聲驚醒,睜著迷蒙的眼睛不耐煩的來給我開了門,見是我,滿臉的的不悅,瞪著我。我訕笑兩聲便鑽了進去。
瞄了眼曲紆的屋子又瞄了眼我的屋子,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模樣,絲毫沒有動過的跡象,也不見曲紆的影子,不曉得這廝跑哪去了。
瞧著那溫暖的床鋪瞬間覺得睡意逼人,困得很,但又覺得就這樣睡了著實不厚道,遂又在客棧裏溜達了一圈,完了心滿意足的打個哈欠回了自己屋子,洗洗睡了。
再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
我是被滿身的寒氣凍醒的,裹緊被子仍舊覺得冷得緊。睜開眼見曲紆眼睛冒火一動不動的盯著我,感覺得到他身上逼人的寒氣。
對上他滿是敵意,十分不善的目光,我揉揉眼睛,若無其事的看著他:“你回來了?”
看見我若無其事的模樣,他似乎更加來氣,使勁瞪著我,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半響才聽見他一字一頓的道:“你昨夜死哪去了?”
我一直覺得曲紆不斯文,總覺得作為偏偏公子他身上少了些書生的儒雅氣質,比如說像此時,這話說的太不文明,太沒氣質。
我裝作沒發現他的怒氣,做輕鬆狀道:“我見那天燈做得甚好看,就順便去看了看。”見他瞪著我的眼神中火氣又升了幾分。
“跟著人家賣天燈的回家看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額?”
眼見著他魔抓離我越來越近,眨眼間就要掐上我的脖子,我一驚急忙求饒,一五一十將落水之事說了,隻是沒提華徵。完了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發火會長雞眼的,不好不好。”我覺得曲紆太暴力,若教他曉得我是因為見了華徵而把他忘了,他肯定會將我直接從這窗口丟出去。
聽我說完,他冷哼一聲,怒氣明顯消下去了,隻是依舊口氣不善,“怎麼沒淹死你。”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才長雞眼。”
我狗腿的笑了兩聲,“是,是,我長雞眼,我長雞眼。”
後來我跟曲紆說我們換家客棧住吧。那時我們正在喝粥,老板說是蔥花瘦肉粥,我使勁攪了半天隻瞧見蔥花,半點肉末都未見到,我覺得這老板一點都不厚道,盡忽悠人。
曲紆含了一口粥,掀了眼皮問我,“為何?”
我瞧了眼這客棧大堂,那掌櫃似乎沒睡好,紅著雙眼睛在打瞌睡,幾張桌子除了我們這桌都是空的,冷風刮過窗戶,吹得那扇窗戶搖搖欲墜,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甚是淒涼。
我也喝了一口粥眼都不眨的道:“住膩了。”
他許是沒聽清,半抬了頭看著我,唇角還可疑的掛著點蔥花,“什麼?”
我閉了閉眼決定無視那油綠油綠的蔥花,並不打算好心的提醒他,想了想道:“你看那掌櫃的天天穿的都是一個色的衣服,還有眼角那顆痣,你瞧見沒?”我好心的指給他看。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似乎是在找我說的掌櫃眼角的那顆痣,“那顆痣怎麼了?”
我放下勺子,正色看著他,“我看膩了。”
他看著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有點疑惑,“所以呢?”
“所以我們要換家客棧住。”
“……”
當我們拎著包袱自樓上下來時,那掌櫃還在打瞌睡,他自始至終都不曉得他眼角那顆痣怎麼就得罪我了。
華徵住的是家酒樓,叫第一樓,是這鎮上最好的酒樓,也是最貴的。在去第一樓的路上我走得很輕快,反正住宿的銀子又不是我出,我一點都不難過。
曲紆很疑惑,一路上都孜孜不倦的問我,“為什麼一定要住第一樓?你不是說我們要勤儉節約艱苦樸素麼?”
我斜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前天啊,前天我說想去戲班聽個曲兒,你說聽曲兒是傷風敗俗是燒銀子的活計不準我去,還說日子還長,我們要樸素些。”他的樣子有點不服氣。
我停下腳步,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半響道,“你聽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