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2 / 3)

他拿了碗就往外走,連聲招呼都沒打,太冷酷太無情了。

我愣愣的瞧著他的背影,眼見他就快跨出門去,我有點不甘心,準備叫住他問點什麼,“誒~”我還沒誒完,便見他轉過身來打斷了我,“姑娘趁天色尚早回家去吧。”說完便腳步不停的出去了。

透過窗沿,我瞧見屋外黑影連綿,伸手不見五指的,不曉得他這句天色尚早自何而來。回來的路上我閉著眼裝暈裝得辛苦,想必被他察覺了。我琢磨了下,估摸著他是在暗示我叫離開,莫有纏著華徵的心思。

我哼了一聲,我打的就是纏著華徵的心思。

仰躺在床上咬著被角,不曉得華徵的屋子是哪間?不然我尋過去將其撲到之,吃光抹淨之,末了丟給他一句,我會對你負責的,想想及覺得那樣的我著實英明神武,但不過也就隻是想想罷了,想完了便覺得無趣得很,躺在床上翻來滾去,怎麼也睡不著。

再遇華徵的情緒太過激動複雜,我如何能睡得著。

冷風越過窗沿撲在臉上,冷得我一個激靈,驀然抬頭才發現屋內窗戶半開,冷風正呼呼的灌進來。

誰這麼不厚道,大冬天的窗戶都不關?裹著被子蹭至窗邊,探出兩根手指準備關窗,餘光無意間發現樓下居然有個人。

凝目看去,居然是華徵!華徵!心底一喜,險些直接從窗口躍了下去。

他著了一身白衣,幾乎與這雪地融為一體,若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那裏還站了個人。

扶穩身子我盯著他看了半響,不曉得他大半夜不睡,站在院子裏做什麼,難道是賞月?又瞧了眼連著星子都沒有的夜空,覺得華徵果然不是一般人,欣賞水平都不是一般人能及的,由此又對他多了幾分喜愛之情。

末了關了窗戶,找了條薄毯下了樓。

院子裏燭光昏暗,照得樹影模模糊糊的,我眯著眼睛找到華徵,他還站在那裏。

光線太暗,瞧不清他的表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隻見一片模糊的牆壁,再無其他,不曉得他到底在看什麼。

他耳力極好早已發現我,略微轉了身子看著我。走至他身側,我摸摸鼻子將那毯子遞給他,“莫著涼。”眼神十分真誠。

他瞧了我一會兒,才含笑接過,輕輕道了句謝謝。

站在他身側我一時找不到話說,但覺得就這般安靜的跟他一起站著也是極好的。

想了想道:“你站在這可是在思憶某人?”說實話我這話隻是隨口胡謅的,信口拈來而已。

他轉過臉笑意黯然的瞧著我,“何以見得?”瞧著他臉上的笑意,仿佛這周圍的燈光都明亮了幾分。

我眨眨眼睛,“不然你這大冷天的站在這裏是汲取天地靈氣,練功不成?”

他輕笑一聲未答,轉過臉去。

我瞧著他的側臉吞了口口水。

半響聽見他道:“姑娘是胭脂鎮人?”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想起來他沒在看我又道了聲:“恩。”娘子山地處怡州和荊州交界,算起來我可算是半個怡州人,而娘子山挨胭脂鎮很近,我勉強算得胭脂鎮人。

“你不是胭脂鎮人?”我這問題完全是受他所累,脫口而出。脫口才知,這問題問得多沒營養,他不是胭脂鎮人我是早便知道的。

他輕輕恩了聲。

看著他的側影,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想問他可還記得娘子山,可還記得娘子山上他親手栽的那顆栗子樹,想問他為何回來胭脂鎮,何時離開,要去何處,想了想覺得我問題太多了,反而不知該從何問起,也覺得不合時宜。

“姑娘怎麼稱呼?”半響聽見他淡淡的聲音傳來。

“堯…。光。”說了一半突然不想這麼直接告訴他,心底有個聲音在呼喚,或許哪一日他能想起我來,眸光轉過處燭光影影綽綽,歎了口氣,將光字也說了出來,他不記得我雖然有些不甘,但我與他相遇已是幸事,這次我會讓他記住我,再者說不一定說出我的名字他還有些印象呢。

說完我朝他嘿嘿笑了兩聲,略帶希冀的看著他。

他細細默念了兩遍道了句好名字。

瞧著他認真而陌生的模樣,我默默歎了口氣,他果然是連半點印象也沒有的。

完了又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很是客套,世人很是有些不純粹,詢人名字,無論人家說什麼,總是會誇句好名字。我覺得若我說我叫堯阿毛,華徵也是會說好名字的,這麼一想便覺得有些氣餒。緊了緊身上的小襖,在這雪地裏站了一小會兒就覺得連著身子骨都是冷的。

他見我扯衣服開口道:“冷便回屋去罷。”

我搖搖頭,裏暗不紅氣不喘的道:“不冷。”

他瞧著我沒說話。

我圖的不過是跟他多待些時辰罷了,即便冷,我也心甘情願。

華徵話不多,我一時也找不到話說,空氣瞬時變得安靜下來。

靜靜站了一會,我有點站不住,遂想著開口隨便找個什麼話題跟他說說,未經大腦,開口便道:“你吃飯了麼?”這一開口異常清脆突兀也不合時宜。

說完反應過來便朝自己翻了兩打白眼,有點尷尬,這大半夜的誰還會沒吃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這是沒話找話說。

雖然我問的太奇怪,但華徵還是很禮貌的看著我點了點頭。我嘿嘿笑了一下又幹咳了一聲。瞧著他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瞬間覺得自己異常愚蠢。

“你叫什麼名字?”雖然我早已知曉他叫華徵,但還是得假裝問一下,畢竟在他看來我是不認得他的,況且此刻無話,說這個正好一舉兩得。

他輕笑一聲,笑眯眯打量了我一下,薄唇微動吐出兩個字:“華徵。”我不曉得他是笑個什麼勁,我不就問他個名字麼,有何好笑的,更不曉得他那個打量的眼神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