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林如道大人是慕容大人陷害的?”
輕飄飄一句話又拉回了走到門邊的左岸。
“難道不是?”
看著那雙噴火的眼,上官一念淡淡笑了:“慕容大人有沒有教過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說什麼?”
“沒什麼,”笑著轉過身,“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人人都知道的事實未必是真的,就像刑部侍郎的突然暴斃。”
“大人的為人你很清楚,他不可能----”
“你不是更清楚嗎?”打斷他的話:“大人什麼時候會把仇人的子侄留在身邊?”
仇人的子侄?
一瞬間,左岸有些恍惚,慕容烙對人如何,他最清楚了,留一個處心積慮的敵人在身邊,不是那人處事的手段。
當年叔叔的死難道有什麼內幕?
“你知道些什麼?”
“斷某的話你怎麼會相信,真相如何還是自己發現的好。”
“我會查清楚,不過----”他頓了一下,露出慕容府的完美笑容,“斷老板應該與我同仇敵愾才對。”
“恩?”
“有夫人在府裏,斷老板可不能像過去一樣來去自由了。”
夫人?
臉色微變,指甲又深深地嵌進掌心,他----他已經成親了。
左岸滿意地離開,她卻再也撐不住跌住在椅上,他已經成親了,每想起一次,心就痛的要命,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烙----烙-----
一遍一遍念著那個名字,一遍一遍抓緊了胸口,怎麼能裝著若無其事?怎麼能再堆著笑臉去見他?
烙,我不是聖人,永遠都不是,既然你無心,我又怎能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
七月二十一日有雨。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折桂亭,上官一念雙手抱拳微笑著告別,然後鑽進了馬車。
匆匆的告別,又匆匆的離開,蘇子軒還沒來的及問原因,馬車就漸行漸遠,隻剩下一路風塵。
“蘇將軍。”
微微轉身,卻見一頂淡清軟轎停在身後,轎簾微掀,露出一張俊美的容顏。
“慕容大大?”
站在街頭,因為各自的身份免不了要寒暄了幾句。
“蘇將軍忙呢?”
“哪能比得上慕容大人。”蘇子軒有些不快,一念離京,這人怎麼也不來送,朝廷的事有那麼忙嗎?
似乎感覺到他的不滿,慕容烙下轎。
“蘇將軍既然無事,不如一起吃個便飯。”
“恭敬不如從命。”
正好,也有些事要問這家夥。
識君樓上,菜一碟一碟上桌,就在慕容烙長期定下的雅間。
遣退了左右,他放下完美無缺的笑容。
“幾天沒見,你刻薄的本事見長啊。”
“幾天不見,你寡情的本事更是見長。”蘇子軒也反唇相譏。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一口飲盡杯裏的酒,“官越做越大,當初的誓言都忘了吧?”
“忘了?”冷哼一聲,“我在朝堂拚搏是為了什麼?倒是你,做為京城侍衛統領,隔三差五就出城,出了事怎麼辦?”
“出事?”又飲了一杯,“就是你決定政變,我也早準備好了。”
微微皺眉,“你給我口風緊點,政變不是用來說的。”
“你當我是傻子。”
“你不是傻子,隻不過是不長腦子。”比起刻薄來,他慕容烙敢說第二,就沒人敢當第一。
“你腦子好啊,一念的生日都抽不出時間。”
一念的生日,那天----
“我有宴會要去,不是請右岸送禮了嗎?”
“就那份名單?”冷笑道:“你也太奢侈了,真是份大禮啊!”
“蘇子軒你今天存心跟我做對是不是?”
他的臉有些變色,自己的時間可不是用來聽這家夥冷嘲熱諷的。
“跟你做對?我沒那心情。”懶懶地站起,“我們入朝為官是為了什麼?”
“幫一念扶植六殿下即位。”
搖搖頭,“這個太遠了,我隻希望一念開開心心,無憂無愁。”
“一念的願望就是六殿下即位,我們做的這些當然是為了她開心。”
“那她開心了嗎?”
她開心嗎?
一句話問倒了他,腦子裏又浮現出雨中那張絕望的笑容。
“五年前一念的一個誓言,我們都開始奮鬥,但是這五年她真正開心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