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嫣跟著他來到書房,第一次做內應回來,她正等著問詢呢。
“離大人對你的表現還滿意嗎?”
有些為難:“每個問題雲嫣都答上來了,但離大人似乎不太滿意?”
“那很好,”放下手裏的文書笑了,見她不解,又說:“如果你第一次做事就完美無缺,反倒讓人見疑了。”
暗撫胸口終於鬆了口氣,原來不完美也有好處,不過----
“臨走的時候離大人讓雲嫣留意一下大人的----”她遲疑了,不知該不該說。
“你說說看。”離淵到底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麼?
“留意大人的----往事。”
往事?離淵怎麼會對他的過去感興趣?
“本官的過去都清清楚楚記錄在吏部卷宗,左首第三排書架最底層靠右就是,你下去之後仔細看看。”
“是,大人。”有些激動地應道,眼前這位慕容大人的往事她也很想知道。
“本官不在的時候,你可以熟悉一下府裏的情況,免得離大人問起你不清楚。”
“雲嫣記下了。”
“另外,”想了想又說:“離大人要見你的時候提前去,也熟悉一下離府的情況。”
應了一聲,又問:“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暫時就這些,你先出去吧。”
遣退了雲嫣,又埋首在文書裏,隻是努力了幾回,注意力仍然集中不到公事上。
她現在已經回去了吧,不知道是回了布莊,還是識君樓,或者是長樂公主府?
無論是哪,是不是還在----難過?
一念剛剛離開的表情就像刻了圖印在腦子裏,在蘇城的煙花節,自己還提著花燈說:“命都是你的,娶妻成親還不經過公主你同意?”
那個時候他的妻他的親人滿心想的都是她一個人,現在人還是那個人,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要為自己的母親和她的母親複仇,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實現她的願望,就必須舍棄最初的夢想,將來她會像一個真正的公主驕傲地站在大殿上,再不需要低頭隱忍,不需要委曲求全。
到那個時候,藍磷國的長公主----官妓的兒子----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她會如何看待?
夏日的夕陽溫暖而輕柔,鋪在他俊美的臉上是最好的風景,可也僅僅是風景。
在識君樓的南廂房,謝無盡煩躁地走來走去,就如行有疆戲言,陀螺對他也得甘拜下風。
“無盡,你能不能坐下?”連君不識也被他轉煩了,忍不住開了口。
“我還坐的住?無雪早穿好了嫁衣,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她就要進王家的門了。”
“新郎都不在還成什麼親,無雪小時候挺溫順的,真沒想到她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行有疆有些感慨。
“女子在愛情上總是不肯退縮的。”聽了他的話,上官一念淡淡一笑。
“是嗎?”行有疆若有所思:“那豈不是慘了,我可不要被女人這麼愛上。”
“有人喜歡你是福氣,活該你單身。”謝無盡冷哼一聲。
“我要是不喜歡呢?豈不是負擔。”馬上撇撇嘴,不屑一故。
豈不是負擔?
原來男子的心是這樣想的,她----成了他的負擔了嗎?
“小斷,小斷----”
“恩,”回過神來,卻見謝無盡站在她麵前。
“想什麼呢,叫你也沒聽見。”
“沒什麼。”
“小斷,你的朋友肯定能把人帶出來。”到現在了,他還有些懷疑。
“當然,他答應過的事從來沒辦不成的。”
是從來沒辦不成過,隻是這裏麵有多少“心甘情願”的成分?
就像這一次,自己無理的要求會使得他們的計劃拖後多長時間?
“小斷,”怎麼又走神了?
“恩?”又被叫回了神,卻見三個人六雙眼睛都盯著她。
“我----有些累,抱歉。”笑著站起,拍拍有些坐皺的青衣,掩飾著自己的心事。
“是什麼朋友啊?這麼大本事。”
“從刑部都能帶出人來,不簡單啊,小斷。”
他們又在旁敲側擊那個幕後“朋友”的事了,可惜上官一念是永遠不會說。
“斷老板,”
就在他們快等到天亮的時候,門終於被扣響了。
沒等她回話,謝無盡早衝過去拉開了門。
前麵的青年胡亂罩著一件黑衣,還看得見裏麵的白色囚服,後麵跟著一位青衣少年,依然是冷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