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這一點,他足夠對淩霄寒恨之入骨了!
大批的敵軍被撥浪鼓召喚而來,廝殺聲響成一片。
“王爺!不好了,是鬼士!”隊伍裏有人喊,淩霄寒看著被自己砍到下去的敵軍一個個再次站立起來,眼睛裏閃著幽藍的光芒,不禁暗叫不好。鬼士,這種隻在書上出現過的東西居然真的存在?!
淩霄寒記得小時候聽先皇說過,有一種蠱毒是可以讓人不死的,或者說,是可以讓人變成行屍走肉不生不滅的。被下蠱之人做事隻聽下蠱者的安排,沒有獨立的意識,更不怕死。控製他們隻需要一把琴或者一個小小的撥浪鼓。即使被人挖出了心髒,也依然可以行軍打仗,可以死而複生。
“想要打敗他們,隻有兩種途徑:把下蠱之人和他的法器一並燒死;把他們燒成灰燼。”那時先皇說。
可是否有鬼士這種東西,誰也沒有親眼所見。淩霄寒也一直當成笑談的。
淩霄寒還在廝殺著,現在,他把軍隊安全撤離都成了問題。
月亮爬上了中天,有冷冷的光照下來。淩霄寒揮著自己的寶劍撕殺著,心亂如麻。直到看到一個死士看著他寶劍的光芒恍惚了一下,淩霄寒才忽然明白獨孤逍遙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因為鬼士怕光,他們的活動時間隻能是夜間!
那麼,他一定是兩批軍隊了!白天跟他們作戰把他們引來的是活人,晚上的才是鬼士!這猛鬼域何時變得這般狡猾了。
“他們怕火!”淩霄寒對著無力招架的將士們喊道,伸手把自己的戰袍扯了下來。他的腰帶上別著火折子,這一點,整個戰袍就燃著了。淩霄寒眼疾手快地把燃成火球的火折子丟到鬼士中間去,那些鬼士見了火光尖叫著四散開來,任獨孤逍遙手裏的撥浪鼓怎樣搖晃也不中用了。
“馬遠征,帶著將士們速速撤離!”淩霄寒對著自己的副將大喊。一件戰袍而已,怕是撐不住的。
“是!”馬遠征也看出來形勢的緊急,手腳麻利地脫下自己的戰袍扔到正燃著的那件上去,對將士們喊道,“跟我走!”
數萬人馬跟隨他往回撤去,淩霄寒善後。
“王爺!”戰袍快要燃燒完了,馬遠征喊。
“快走!”淩霄寒嗬斥他。
軍令如山,副將馬上抓緊時間帶著部隊撤離了出去。
與猛鬼域的第三次交戰中,瑞王爺淩霄寒遇到了猛鬼域君王訓練的鬼士,為了救數萬將士脫險,被猛鬼域生擒。消息在禦涼城傳了開來,一時間人心惶惶。
“什麼?淩霄寒被俘了?!”在禦涼城得到消息的顏蔻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百姓們心裏的戰神嗎?為什麼會被俘?!
“他……為什麼會被俘呢?”顏蔻色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她一把拉住問報信的將士,聲音虛弱。
“猛鬼域培養了一批鬼士,可以死而複生,瑞王爺是為了保護將士們平安撤離才被俘的。”
“鬼士?”什麼是鬼士?在報信的將士斷斷續續的描述下顏蔻色才明白了“鬼士”的含義,所謂鬼士,就是猛鬼域用一種特殊的蠱毒種在人的身體的裏,把人變成沒有獨立行為意識的行屍走肉,他們被施蠱者用極其簡單的樂器控製,傷不了也殺不死,除非灰飛煙滅。
原來,所謂鬼士就是類似於現在所說的傀儡,任人擺布,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顏蔻色聽著想著,心下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對淩霄寒的擔心。她以為在冷酷傲慢的瑞王爺的心中,人命都是不值錢的,卻不知他能為了別人的安全撤離棄自己是安危於不顧。
淩霄寒在獨孤逍遙的宮裏被他百般勸降,顏蔻色在禦涼城裏心力交瘁。
“朝廷有什麼指示嗎?”顏蔻色開始每日去宰相府向淩霄寒打探,波瀾不驚的心湖再次有了起伏。
前三日是沒有消息的,直到第四日,歐陽懷遠來瑞王府說皇帝派了寧王爺淩子敬去營救淩霄寒,帶援兵十五萬。
“我也要去。”顏蔻色突然說。
“蔻兒,行軍打仗是男兒的事,你不能去。”歐陽懷遠說,為自己妹妹的想法感到詫異。
“不,哥哥,其餘的事情,我無論怎樣都會聽你的話,可隻有這件事,你要依我。”顏蔻色說,神情堅決,“我意已決,要親自去救淩霄寒,別的人去,我不放心。”
“蔻兒,你不要任性了。你以為行軍打仗、解救人質是兒戲嗎?豈是能由著你想去就去的。再說,自古以來,你見哪個女人去過戰場?!”歐陽懷遠從未跟顏蔻色動過氣,自己是家裏的獨子,一直沒有兄弟姐妹,半路殺出個妹妹來,還這樣個性討喜,便一直是百般寵愛都來不及。
“哥哥!”顏蔻色對著歐陽懷遠跪了下來,眼睛裏有怎樣都止不住的淚水。“那麼,請恕蔻色不聽哥哥的話了!”她說,跑了出去。
本想征得哥哥的同意後,把小柿子和如願兩個孩子交給哥哥照顧,自己走得也算放心。誰知……哥哥不同意,自己隻好去求莫賢和蝶衣兩人了。顏蔻色想,就要離開。
“站住!”歐陽懷遠在顏蔻色身後叫她,語氣裏是平時沒有過的威嚴。“蔻色,你知不知道哥哥擔心你的安危?”他問。
“嗯,”顏蔻色心裏有愧,隻是發單音點著頭。
“平心而論,你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雖然平日裏有些別的女人不懂不會的計謀手段,卻也僅限於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上,像敵營救人這樣的事,你去了,隻會白白地多搭上一條人命。”歐陽懷遠解釋說,若是真地敢讓顏蔻色以身犯險,淩霄寒知道了,不會放過他的。“而且淩狐國沒有女子從軍的先例,蔻兒作為王爺的妻子,更不能不守戒律。”
“哥哥,我不能保證成功救出淩霄寒,但是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安全地把自己帶回來,也不給軍隊添麻煩,好不好?”顏蔻色鐵了心要走,立即向歐陽懷遠道,“哥哥,而且,我有一計,不知道可不可行……”
“什麼?”歐陽懷遠問。
顏蔻色便把自己這幾天來做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對歐陽懷遠說了。
“不行!這個計劃太危險,何況,瑞王爺是不會想要讓你用這種方法救他出來的!”歐陽懷遠急道。
“哥哥!”顏蔻色也急了,“哥哥,你說,對於淩狐國,是我重要還是瑞王爺重要?”
“是瑞王爺,但是……”
“那,是沒有我還是沒有淩霄寒,軒兒和如願和如願活得比較辛苦?”顏蔻色不給歐陽懷遠說話的機會,隻是繼續發問道。
一想到淩霄寒在遠疆受苦,而自己卻如此的無能為力她就覺得心痛,覺得每一天都是煎熬。
“你知道,軒兒和如願都很依賴你。”
“可是若是沒有淩霄寒,他們會受多少欺淩呢!”顏蔻色說,“哥哥,我會保證把自己和淩霄寒平安帶回來,可好?”
“蔻兒,聖上已經派了寧王爺出征。”
“硬碰硬不是辦法,白日還好,應付的是活人,可是夜裏那些鬼士根本難以應對!”顏蔻色說,“哥哥,這時候必須有一個人潛入敵營內部。試問什麼人才不會被獨孤逍遙的軍隊嚴加戒備?當然是看起來毫無威脅的弱女子。”
“可你……”顏蔻色想用美色迷惑獨孤逍遙,可以歐陽懷遠對淩霄寒的了解,他就是寧可死也不願意顏蔻色去做這件事的。
“哥哥,我知道,淩霄寒也許會不願意讓我這樣做……可是人活一世,美貌或貞潔總沒有性命重要。”顏蔻色再次對著歐陽懷遠跪了下來,“哥哥,求你。”還沒有穿越到異時空時她一直覺得為了國家犧牲女人是一件最窩囊的事,可現在,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蔻兒……你到底,想讓哥哥怎麼做?”歐陽懷遠歎息了一聲,把顏蔻色從地上攙扶起來。
他這個妹妹,平日裏看著溫文爾雅的,心裏卻總有自己的主意,任誰也是控製不了的。即便他不許她去,她也遲早會逃出禦涼城去找淩霄寒的吧?
“哥哥,替我照顧好軒兒和如願,還有,幫我通報一聲,我要進京麵聖。”顏蔻色說,表情決絕。
“臣妾顏蔻色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當日,歐陽懷遠便把顏蔻色帶到了宮裏。顏蔻色麵聖,雖是跪著的,表情卻不卑不亢。
靈澤帝早就聽寧王爺淩子敬說過老九收了一個天仙似的美人兒,又看顏蔻色這般的風神俊逸,眉目秀朗,不由地失了神。
顏蔻色見靈澤帝不語,也向正前方的龍椅上看去。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顏蔻色當場震驚了。不愧是一母所生的兄弟,眼前端坐著的這人,單看長相,幾乎是與淩霄寒一模一樣的!如果不是那眉目裏各種曆經了世事滄桑的沉穩和溫和,他就要錯認了!
相對沉默良久,“皇上,”顏蔻色最先打破沉寂,也喚醒靈澤帝的失神。
“咳,朕失態了。”被喚回了神智的靈澤帝幹咳了一聲說,那語氣是與淩霄寒的冷傲截然不同的溫潤。顏蔻色心想大概淩壽坤和淩霄寒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區別吧,一把手以德服人,二把手卻必須能力超群,戰無不勝。
“陛下,臣妾請求隨寧王爺的軍隊出征,潛入敵營接應瑞王爺。”顏蔻色說明來意,眼睛灼灼地望著靈澤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