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紙鳶在天空中搖搖曳曳,如同一隻失了方向的燕子。
孟梓棠在院中來回的跑著,臉上已泛起了一層紅暈,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汗珠。司空澈給他安排的四個丫鬟此時就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緊緊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孟梓棠悄悄瞟了她們幾眼,心道真是一群榆木疙瘩,就會這麼傻站著。若是往日在府裏的小丫鬟見了,早就嘰嘰喳喳的湊上來看了。她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估計自己這個紙鳶若是斷了線隻怕也會要被撿回來的。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泄氣,而那紙鳶也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孟梓棠連忙用力的拉扯起線,誰知竟一個不穩,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這麼好的雲水裙,若是弄髒了真是可惜。”一雙冰冷的手適時的扶住了孟梓棠,她微微的蹙了下眉,推開了一臉笑意的司空澈。
司空澈似是沒看見她寡淡的表情,走過去將已經落在地上的紙鳶撿了起來,“我聽說你一夜未睡,就是在畫這個嗎?”
紙鳶畫的是雙龍戲珠,在大延朝莫說是普通的勳貴,就是太子也隻能用四爪的金龍,孟梓棠居然將此還敢做成紙鳶飛上天,這可是犯上的大罪。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了,就是參她個抄家滅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空澈依舊在笑,隻是笑容裏多了幾絲興味,孟梓棠覺得十分刺眼,感覺他是嘲諷自己像個跳梁小醜一般。
“此處是京郊,方圓百裏隻有這一處山莊,你就是放得再高,也不會有人看見的。”司空澈輕輕的將紙鳶上的灰塵拍了拍,交給了站在一旁的丫鬟。
孟梓棠冷哼一聲,眼睛看向了別處。
“我帶你去個地方。”司空澈也不惱,上前去拉她的手。
孟梓棠皺著眉將手抽了出來,不悅道:“我自己會走。”
司空澈眼神閃了閃,轉身慢慢朝一處花徑走去。孟梓棠跟在他身後,心裏不由得想起了兩句詩。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穿過了大片的西府海棠,在一處爬滿了楓藤的高牆處停了下來,司空澈撥開眼前的楓藤,露出了一扇古舊的榆木門。門上沒有落鎖,輕輕的一推便吱呀一聲緩緩開了,孟梓棠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望不到邊際的一片竹林。
“這是隻有皇宮裏才可以種的龍鱗竹。”司空澈走在前麵,並不回頭,就像一個人在自說自話。
孟梓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便沒有接話。她回想起自己以前在竹山見過的蟲子就渾身發毛,那是一種黑色的像竹節一樣很長的蟲子,生怕在這裏不小心沾到了,便提著裙裾小心翼翼的走著。
“你跟在我身後是不會有什麼蟲蠅能靠近的。”
他後腦勺長了眼睛嗎?怎麼不回頭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孟梓棠暗暗的腹誹,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不過依舊不敢放下裙裾,還是低頭看著腳下。
也不知司空澈要帶自己去哪裏?孟梓棠走了半天,又是這般拘謹,已經感覺有些疲憊,卻沒留神前麵的人已經停了下來,一頭便撞進了他的懷中。
“你為何突然……”她有些氣急,可話音未落卻看著眼前的景色怔住了。
月牙形的湖泊,平靜的如一麵明鏡,陽光透過竹林斑駁的照射在湖麵上,跳躍著耀眼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