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謹愣了一下，心裏有一絲異樣，他看著莫離那雙澄澈的眼睛，如同黑夜裏的繁星，想到自己剛才那般審視他，突然覺得自己才是一個小人。
“你放心。”他走上前摸了摸莫離的頭，“我定將她毫發無損的帶回來。”
莫離撇著嘴躲開了，他很不喜歡被人摸頭，這樣總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他無時無刻都在渴望著自己能夠快點長大，有著保護身邊人的能力。
上官謹尷尬的笑了兩聲，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婆媽了。遂將那賬冊又重新包好放入了懷中，交待莫離自己要出去幾日，囑咐他每日練武不可間斷，然後帶了沐川一起出去了。
莫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暗自腹誹著，你如今身體跟個草人似得，就敢隻帶沐川一人拿著賬冊去換小姐回來，當真是個不要命的。
幸好自己還留了一手，他摸了摸懷中，低低的笑了。誰也不知道，這賬冊原是有兩本的。
上官謹帶著沐川來到了一家賣古玩珍寶的鋪子前，鋪子上的招牌已經非常的陳舊，“玲瓏軒”三個字也是若隱若現的看不大清楚了。他們二人並未從正門進去，而是走到了鋪子後麵的巷子裏，看了看四下並沒有人跟著，這才縱身飛進了院子裏。
院中站著一個小童，似乎是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一樣。
“王爺，先生已經在裏麵候著了。”
上官謹點了點頭，帶著沐川走進了後院的一間青磚房內。
一個身穿煙灰色直裰的老者坐在茶台前細細地品著一杯明前龍井，氤氳的熱氣使他的麵孔看起來有幾分模糊。
上官謹走上前去，坐在了他的對麵。
“王爺，別來無恙啊。”那老者笑著將茶盅放下，看著上官謹。
上官謹唇角微微翹起，“袁先生這些日子也無恙吧？”
此人竟是本該死在滁州的袁凱。
沐川壓下了心頭的震驚，當日他分明親自檢查了袁先生的屍體，可眼前這活生生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他瞄了一眼上官謹，見他麵色毫無異色，看來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了。
自己從小就跟著康伯，大了以後就被上官謹帶在身邊，幾乎所有的事都參與了，可如今這袁先生假死之事為何王爺要瞞著自己呢？
或許王爺並不是要瞞著自己，而是要瞞著孟小姐。想到這裏，沐川突然覺得通體發寒。
袁凱，表字杭章。一直以來都是上官謹最得力的幕僚，他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深諳金石之術，上官謹來的目的，也是要讓他辨認一下賬本上的私章。
屋內的窗戶都是從裏麵封死的，借著微弱的燈光，袁先生將賬本仔仔細細的翻看了一遍，足足花了一個時辰。他發現，這上麵，除了李清的私章以外，果真還有文育川的章子，都是印在大宗銀錢的那幾項上麵。
袁先生又思咐了片刻，才說道：“這賬冊所用的是灞橋紙，朝廷原本一直是用此來造冊，直到前年開始才改用了蔡侯紙，這灞橋紙，到是再沒用過了。這圖章老夫仔細的辨了一番，的確是當時李清所用的那枚田黃石印章。”
上官謹冷笑一聲，“文育川？他司空澈到也真敢想，竟用這個名字四處招搖騙過了所有的人。”
沐川站在一旁，已是一身的冷汗，到底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