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乾坤殿議政之時,忽聞伍德來報,說貴妃差點溺斃,那一刻他差點棄文武百臣而來。

他想到,芙兒若有什麼閃失之時,心中一陣慌悶。

“妾身參見皇上。”

剛到門口,司空訣便看到一臉蒼白,神情憔悴的代綺憐由幾位年紀嬌小的宮女扶著。

司空訣神色一緩,深深吸口氣道;“愛妃請起,你的身體抱恙,就不用多跪。”

“謝皇上。”

“芙兒如何了?”

代綺憐神色黯然,眼神傷感道;“禦醫說因為驚嚇過度,又著了涼,染上嚴重風寒。他們說,如果再晚一步救上來,妹妹就……就……”說到這裏,代綺憐突然掩麵,已是泣不成聲。

司空訣憂慮的看了她一眼,便心神不寧的踏入屋內。

屋中,方樂瑤倚在一旁,正與禦醫攀談。然而,香榻上,代綺芙神色發青,雙眸緊閉,嘴裏還在胡亂叫嚷。幾個宮女圍在旁邊,噤若寒蟬。

司空訣憂心忡忡的走到榻畔,緩身蹲下,焦急的握起她纖瘦的柔荑,看著她像凝脂般的臉頰,心裏一陣揪痛。

驀地,看到匆匆而來的皇上,眾人皆嚇一跳。連忙跪道;“參見皇上!”

司空訣微微揮手,用一抹不耐煩的語氣道;“平身。”

“臣妾見過皇上。”方樂瑤緩步上前,眼裏閃過一抹哀怨。

司空訣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沒有移回視線,輕聲道;“朕知道了。”

“貴妃她,已無大礙,皇上放心。”方樂瑤淺聲說道。

司空訣不語,注視著榻上人兒,半晌冷凜道;“說,今天,誰在貴妃身邊當值?”一聲話下,旁邊兩個丫頭當即嚇得體如清篩糠,“咚——”的一聲,雙雙跪倒在地。

“稟皇……皇上……是……我們。”

兩小宮女,顫聲回答,灰白的臉色,找不到一絲紅潤。

司空訣黑眸一收,鷹瞳散發出危險的冷光;“來人啊,把這兩個不懂侍候的奴才,拉下去關起來。”

“皇上饒命啊,不是我們的錯,我們……”

“那是誰?快說!”

小宮女嚇破了膽,眼眶發紅,哭得梨花帶雨,斷斷續續的嗚咽道;“是……是……皇後……”

“什麼?又是她。好大的膽子,竟敢三番無次的找朕愛妃的麻煩!她現在是越來越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了是不是!”

說完這幾句話,司空訣感覺自己整個人將要氣炸。這個女人難道就不能平息嘛,上次是憐妃,這次又是他的芙兒。真是,該死!

“皇上……不怪皇後……她亦是無心之舉……”突然醒來的代綺芙,一把抓住司空訣的龍袖,麵帶愁思,一臉痛苦的軟聲勸道。

司空訣捧起她嬌弱的小臉,輕聲哄道;“朕要將她問罪!”

“別……別……皇上,臣妾不想再與皇後為敵,不關她的事!”

迎麵走來的代綺憐,見代綺芙仍為蘇雪青說情,當即,她跪在地,聲淚俱下一臉悲慟道;“誰說不關她的事,就是她。妹妹就是因為得皇上寵愛,皇後想至她於死地,所以才用計將她推入湖中。皇上,妹妹就是太過善良,到這時候還要幫她。你可要幫我們姐妹,主持公道。否則,皇後隨時可以置我們姐妹二人,置於死地!”

“憐妃快起,此事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見皇上暴怒的龍顏,以及那緊緊握在一起的右拳,方樂瑤暗知不妙,微微獻身出來說道;“皇上,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話剛問完,代綺憐就橫瞪她一眼道;“哼,德妃的意思是說,這些宮女難道都瞎了眼,故意誣蔑她不成?”

“我……”一時間,方樂瑤百口莫辯。

“來人啊,擺駕。朕,現在就要去鳳儀殿,興師問罪。”

語落,司空訣帶著滿腔恨意與憤怒起身就走。

方樂瑤憂忡的跟在身後,卻見代家姐妹二人的眼裏,早已收起了楚楚可憐的柔弱之態,轉而換成一副得意與怨毒之色。

這次,她暗暗心驚,皇後娘娘恐怕是有危險了。

鳳殿儀殿前,月色朦朧,蘇雪青站在頹廢月光下,望著窗台,晚風從臉上輕柔的吹過,思緒惆悵萬千,心如流水波動,人也漸漸沉淪在無邊的月夜,仿佛融入在迷幻的時空中。

這個夜,真美。怕是,就連畫家也難亦畫出此刻的意境。這是一種,不知該用何種方式才能表達出來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