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講的故事(一)(2 / 2)

不過,對於我空空如也的肚子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人間美味何其多,估計過一會這惱人的事就會被我忘得一幹二淨了

該忘的果斷忘掉才能好好活著嘛

我吞下一口鬆軟細膩的綠豆粉糕,心中如是想著。

人間怎樣的喧囂繁華,從這小小的酒樓就可看出,這奔來跑去幾個夥計個個都透著機靈氣兒,八麵玲瓏,客聚如潮,樓上大多是些文人,談笑風生,國事文史趣事暢談,毫不拘束,樓下的平民著麻布短衣,卻並不寒摻,樸實敦厚,江湖遊俠在座都尚安分,豪氣爽快。我越看越好奇,這酒樓生意這般好,也不知著酒樓主人是何人,本事還挺大。

仲子液見我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死命往嘴裏塞東西,有些好奇,頭往我這邊湊了湊,口剛張開,可能是好奇我到底在看什麼,被我用隻雞腿給堵住了,我對他做了個鬼臉,“小子,我是啥都不會告訴你的!”口上這樣說著,心中樂翻了天,活該,誰叫他在馬車上故意讓我出醜的,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倒看到他眼中一眼的鄙視的想伸出手拿下口中含著的雞腿,抄起筷子就想往他腦瓜上一敲,忽聽二樓撫尺一下,響徹全樓,樓上樓下的客人談笑聲全停,眼神都投向二樓一方桌處,我循著他們的視線看去

那桌前立著一位青衣儒生,極有禮地對著在座的客人做了個時揖,又笑容可掬的返回方桌後的椅子上坐下,放下撫尺,啟口道:“諸位皆知,我卉中玄仁帝文成武德,在位三年來改革內政,懲處貪吏,知人善任,排外族侵略,除朝堂內患,如此君王,實將當得起明君二字—”說到這,他聲音頓了頓,一雙眼睛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眼光在某處微閃,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方才繼續說道:“然眾所周知,英雄難過美人關啊,今日咱便來說說這玄仁帝的後宮情史。”

這番話驚得我啊,連手中向仲子液蓄勢待發的筷子都給震掉了,我衝著坐在一旁一直處於平靜狀態,卻絲毫無損存在感的滄翟大人重重的感歎了一句:“卉中之國已政治開放到了如斯地步?原來一向老實巴交的平民們也會歡喜與八一八君王八卦啊,我一直以為小老百姓隻有受欺負的份呢。”

並且,這儒生用詞也太神奇了吧,‘情史’一詞,很容易讓人感覺這君王的情感曆史豐富,讓人將之理解為一位很花心的君王的。

我眨了眨眼望著滄翟,心中對著這裏的風氣有了個評價:簡直是奇到新高度,打破人慣有的認知啊!

“那大公子一慣如此,你在天界也待了些時日,竟會不知道嗎?”他風輕雲淡地問我。而好不容易從雞腿中掙紮出來的仲子液,也難得的附和著問我:“你以前那麼多年白活了啊,這個大公子,天界對他早有的評價為:本性仁慈,不拘內外,你就算是不知道這八個字也應該知道他的性子啊。”

我不理他,我想我要跟這人計較,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給氣死的。

我看滄翟,心中有些疑惑,我想:那天界傳聞他已避世多年的消息多半是假的,這哪是隱居多年的人所應該知道的?

轉頭,繼續聽著這天界大公子的情感往事。

隻見那人勾起愛笑的唇角,眼中粼粼微波蕩漾,令人陶醉,卻半點暖意也無,他說“與玄仁帝糾纏半生的唯一女子,就是當朝已廢的淨和太後——司弱水!”聲音洪亮,久久回蕩廳堂

我想,被鎮住的不止我一個,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卉中貴族再不忌諱百姓談政治及他們的私生活,也不會允許天子腳下揭露皇族醜事的事情發生,這,有損皇家之威嚴。在座王公子弟不少,你說這儒生還活的成嗎?

然而,我在一次小看了卉中皇族的大氣,聽到這話的百姓們都十分正常的緊張著,而那些王公貴族,卻仍舊變態的喝著小酒聊天,更甚有催促其繼續的子弟,我這回是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皇家的大氣量。

盡管滄翟告訴我,伽提不是弱水親生的,也不是老太婆和小鮮肉式的戀愛。

這說書的也太不厚道了,不把話說全,使得我腦洞大開,差點把我自己也給埋了,我撐著頭,聽著他們的故事,而那樣的故事卻是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的畫麵。

他與她的故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淒美悲傷,那樣的悲歡離合,而今終將是付與了說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