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殺 第九節 希利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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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艾爾文二人的加速行進,午後的“白晝爐火”大廳響起了一行人的嘈雜聲:

“什麼?!”亞斯坦的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你是不是瘋了,艾爾?!”

“你想清楚,是狩獵吸血鬼,不是去森林裏射一隻兔子狐狸那麼簡單!”

“艾爾,這次我也覺得你需要多考慮考慮究竟要不要接這個任務”烏古接著麥克勞的話說道:“我們對吸血鬼的弱點可謂一無所知,在戰鬥力上又被完全碾壓,即使用人海戰術也會付出相當的人員傷亡,我們承受不起減員的結果。”

“艾爾文,你這是要帶著你的隊友去送死。”吉爾哈頓冷冰冰地給艾爾文澆上了一桶涼水。

艾爾文目視著麵前的幾個老朋友和十五個隊員,自己也是五味陳雜:回絕無名,則多年的追尋和執著就會變成一個笑話;執意前行,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提,還很有可能讓跟隨自己的隊員和朋友們殉葬。

艾爾文並非頭腦充血之輩,他冷靜地思索著各方收入與付出的對比,冀圖能夠從思考中得出一個盡可能安全保險的措施和選擇。此時所有人都在盯著艾爾文,包括剛和他一道回來的希利婭——他們的返程走的很快,剛過午飯時候便已回到維爾斯,在隊友的歡迎中艾爾文說出了無名提出的條件後便出現了上麵的場景。

“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除此之外我們不可能再度如此接近吸血鬼和他們的真相”艾爾文最終決定試圖說服他的隊員們:“大家願意跟著我,有的是基於人情或友情,有的是想要查實吸血鬼的存在,還有的是被吸血鬼奪走過重要的事物想要複仇。不管如何,我們是基於這個目標而組隊行動的,現在距離這個目標如此接近,大家就願意無功而返嗎?!”

“頭兒,我會跟你去的。”一個身材健碩,有著一頭銀灰色頭發的傭兵說話了,發色代表他已步入中年,但強健的身軀仍未遺忘他那老練的格鬥技巧和戰鬥經驗。他的臉上和胸口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大傷痕,這是他遣送自己的妻兒回家時遇到吸血鬼而留下的。一個吸血鬼在他外出撿拾樵柴時突襲過來帶走了他的家人,在循蹤追殺吸血鬼時他遇到了一頭高索灰熊,搏鬥之後他殺死了灰熊,但也失去了他的家人,得到了身上的傷疤。

“阿瑞爾,謝謝你。”

“不,這是我的私人恩怨。”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了。”艾爾文由衷的感謝這個名為阿瑞爾的老傭兵能夠在自己被大多數人反對的時候站出來對他表示支持。

“艾爾,不是我要反對你”亞斯坦穩定了一下情緒:“古特可汗的精銳部隊都難以戰勝的生物,我們去又有幾成勝算?他們不是和我們相同的人類,不是拚拚命就能幹掉的。”

“我知道,所以我剛剛才說,各位願意跟我去的自然歡迎,不願跟我去的我也絕不會因此有什麼看法或懷恨在心。

一向理智的烏古再次發言:“不,這不是跟不跟你去或者誰活誰死的問題,無論誰死了,前提都應該是有所收獲。而現在,我看不出哪怕我們帶回吸血鬼,無名能給我們什麼相應的回報。”

吉爾哈頓從桌上拿起一杯奶酒一飲而盡:“如果你要幹,我跟你去。但前提說好,如果發現形勢不利,所有人都必須撤退,包括你。”

話音剛落,烏古、亞斯坦等人都用讚賞的眼光看著吉爾哈頓。艾爾文此時已經明白,自己的隊友並非反對自己犯險,他們隻是想讓自己做好萬全的打算而非為了追求謎底付出生命的代價——無論是誰的生命。

“我仔細考慮過,這個險值得冒。無名非沽名釣譽之輩,他也的確有幹貨值得我們幫他做事,更要緊的是,我覺得老薑知道我們需要了解的信息。”

“老薑……他是什麼身份?”

“以前是商隊護衛,維爾斯襲擊時間的生還者,無名的臨時助手。”

“無名的助手?無名不是一直都獨行嗎?”烏古疑惑地看著艾爾文。

“維爾斯事件後剛救回去的,無名曾是個商人,這算是救命之恩的回報。”

“是個很合格的現實主者。”亞斯坦評價道。

“不這樣是無法在卡拉迪亞活下去的”烏古輕晃著酒杯:“我們都是如此。”

“話是這麼說沒錯啊,但總覺得太現實了有些讓人不爽。”

艾爾文看到隊友們已經開始七嘴八舌地閑聊,知道他們全部同意了這次活動,便悄聲離開了酒館大廳回到房間。

“可以了?”希利婭本來坐在床上吹葉笛,聲音煞是悠揚,看到艾爾文進來才停了下來問他會議的結果。

“嗯,大家都願意去。”

“哦,那挺好的。”希利婭重新吹起樂曲,艾爾文感覺自己仿佛在哪裏聽過這樣的曲子,隻是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哪裏。

“你還會這一手?”

“小時候學的。”

艾爾文不再說話,隻是閉上雙眼聽著希利婭的笛聲。他看到自己肋生雙翼般橫掠過卡拉迪亞廣袤的大地:雷鳴城外鐵樹林裏斑駁的陽光潑灑下來驚動了幾隻飲溪的角鹿;星棋湖麵依舊如他兒時記憶裏的那樣泛著星星點點的粼光,耀眼若身旁的星空;日冕王城裏仍是明日當空,棕櫚樹下的駱駝靜靜地等候著催行的駝鈴;維爾斯的草原上橫亙著一片悠遠深邃的藍天,與他並行的鷹隼不時發出一聲長鳴;而他的家鄉——斯尼夫斯,依舊是那般寧靜悠然,躺在甘德山的腳下用錘砧聲書寫著生活的節奏。

忽然,悠揚的風開始回旋,激蕩在透明的高空中,艾爾文感覺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被劇烈的氣流拋上更遙遠天空中,在散落的雲彩之上,他眼看著潔白的雲朵被擊散、吹飛,並漸漸染為烏色,自己也身不由己地被颶風裹挾著四處飄蕩。艾爾文最後一眼看到那曾明亮的太陽時,隻覺得如此明亮的事物,竟也有黯然的的時刻……

“……”艾爾文睜開眼睛,看向希利婭,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一時有些尷尬。

“知道為什麼我說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嗎?”

“……?”艾爾文還沒從剛才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因為你是我見過的人裏最笨的一個”希利婭看著自己做的葉笛:“我都這樣說了,你還是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還記得我說獵殺吸血鬼會讓我有背德感嗎,你覺得什麼樣的東西獵殺吸血鬼才會有背德感?”

“……我隻是覺得你可能知道些什麼關於吸血鬼的底細。但我想如果你想告訴我的話肯定會說的,我也不必多問。”艾爾文頓了一下:“而且我不覺得什麼樣的‘東西’是可以獵殺吸血鬼的,或許隻有人和吸血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