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文連發愣的時間都沒給自己留下,立刻要以幾乎跌倒的氣勢衝向樓梯,還好麥克勞反應迅速一把拽住了他。
“你幹啥?!”因為突然被拽住差點摔倒,艾爾文對麥克勞十分不滿,說話的分貝比平時要高得多。
“你急啥?!”麥克勞的分貝比艾爾文更高,以至於鎮住了沸騰的人群,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了過來。
“……”希利婭無聲的歎了口氣,不禁感慨自己居然會跟著這麼脫線的一群人。
“你先讓大家讓一讓,不然擠傷了人怎麼辦?”麥克勞見自己成了焦點,也有些不好意思,音量隨之放低。
“……”希利婭本來就討厭成為人群焦點,此刻又不能抽身離開,隻得表現出相當明顯的敵意來擋開視線。人群在沉寂了幾秒後重新開始沸騰,不幸的是這次議論的中心正是闖進來的三個人。
“就是他們?”
“這不是昨天打架的那幫人嗎?”
“我就說嘛,無名氏這種怪人肯定不會找正常人。”
“無名氏成天研究那些惡魔,說不準就是他做了什麼觸怒風神的勾當。”
“你看,那個小妞長得這麼漂亮,沒準就是那小子的姘頭”
……
麥克勞聽著這些話,不禁慶幸這些人用的是古特古語,尤其是其中一句特別不和諧的話,如果讓希利婭聽懂了的話說不準會當場拿這些人當靶子射。然而即便如此,希利婭聽著人群的嘰嘰喳喳,也感覺自己的忍耐幾乎要到達極限,恨不能抽身離開這個破地方。所幸此時亞斯坦和烏古走下來推開了人群,少數幾個好事的人被阻礙了好奇心本想發作,轉眼看到烏古高大健碩的身軀也不禁軟了下來,退到一邊。艾爾文來不及道謝便衝上了樓梯,希利婭一愣,也跟著跑了上去。
眼看著二人上了樓,亞斯坦歎了口氣,回過頭來問麥克勞:“試探的怎麼樣?”
麥克勞搖搖頭:“除了讓我開了下眼界之外沒什麼收獲。”
“讓你開了下眼界?”一旁的烏古突然對他們的對話起了興趣。
“啊,說到這個”,麥克勞拍了下腦袋:“她用弓的姿勢和‘正常人’不一樣。”
“哦?這怎麼說?”亞斯坦也從疑慮中回過神來。
“她是橫著拉弓放弦的射法,而且拉弓也好瞄準也好,都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仿佛生活中最不起眼的活動。橫著拉弓幾乎是騎射和近距離射擊才會用的射法,為了保證精度,遠射往往都不會這麼做,不知道她是故意要給我露一手還是如何。總而言之,她有完全不符合於她的年齡的經驗和技巧。”
“會不會是箭上動了手腳?”
麥克勞又搖了搖頭:“剛剛在路上我檢查過那幾支箭,發現那幾支箭是我之前在草原上射兔子用的,箭頭有些血汙,而且幾乎每一支的箭羽都是缺的”麥克勞頓了頓:“也就是說,她用強弓射壞箭。”
亞斯坦看著臉色凝重的麥克勞,自己也有些疑慮:“那麼精度呢?”
“十發九中。”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除了還坐在大廳等著看戲的幾個好事的人偶爾發出一些聲音外,周圍靜得出奇。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烏古:“用的哪張弓?”
“這張。”麥克勞說著從背上取下一張角弓。烏古接過細看:硬木削成的弓臂泛著光澤,明顯已經用過很久,弓弦卻是煥然一新,繃在弓上頗有筋力。烏古試著拉了一下弓弦,斷定這是一張硬弓,不由得向麥克勞再一次確認:“她拉這張弓輕鬆自如?”
“嗯。”
“……”烏古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三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一齊看向樓上。
樓上,艾爾文正端坐著等待對麵的男子,希利婭則坐在他旁邊,一改平日高冷凜然的氣場,溫和地看著那個自稱無名的人的動作。
自稱無名的男子臉上掛著一層不透光的麵紗,身上的長袍和鬥篷刻滿了風霜的痕跡。隨著他擺弄瓶瓶罐罐的動作長袍下隱隱約約顯露出一具頗顯瘦削的軀體讓人難免覺得這個男人有些脆弱。然而當麵對他那雙嵌在麵紗上的精光內斂而深不可測的雙目時,任何人都不免對他肅然起敬。
“無名”擺弄著自己帶來的藥劑,不時把幾個玻璃器皿中的藥水混合到一起,似乎在調試著什麼東西。
艾爾文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煉金術的實施過程,當他看著玻璃器皿中的試劑不停地被融合、反應、過濾時,忽然有種‘會不會突然爆炸’的想法冒了出來。希利婭則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看著‘無名’和他身後那個失去意識的男人,心裏猜測著他們的身份。
正在二人各有所思時,無名沙啞而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對昨天的所見所聞有什麼想法麼?”
希利婭隻知道艾爾文他們和騰吉械鬥的事,並不知道“無名”說的是什麼,她一臉疑惑地看著艾爾文。
“您是說……?”艾爾文也有些摸不準這人的脾氣,想要確認一下他究竟在問什麼。
“吸血鬼”無名有些不耐煩地補充道:“以及他們留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