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花輕輕的微笑,唇角露出一抹燦若桃花的弧度。
這段看上去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程,算不上很短,算不上很長,天束幽花走了有小半個鍾頭。
雪雕飽滿的羽翼忽然開始不斷震動,嘶啞的喉嚨不斷發出尖銳悲哀的鳴叫。對,悲鳴,一種野獸垂死掙紮之時才會想要呐喊想要嘶吼呼喊出來的瀕死悲鳴。
就算是頭畜生,歸根結底也是條性命,與其將你們封印在符咒之中不生不死,倒不如給你們真正的自由,死亡或許會是另一種解脫呢。
天束幽花垂首低喑,她就這樣冷眼看著雪雕重新化作十幾團白光消散在空氣中,忽然想到,如夜沉眸溢滿釋然。
借著前方地麵上低矮的油燈所發出的明晰亮光,可以見到這樣一副景象。
一個渾身血淋淋的男人被手腕粗細的殘破鎖鏈纏繞束縛住了手腳,隻剩皮包骨的精瘦身軀仿佛被完全榨幹了,身體有著幾十道已經嚴重化膿潰爛正在向外汩汩溢出黑血的傷痕,血液是猙獰的紫黑色,從仿佛薄刃緊密切割過的整齊傷口中流溢而出,整個人蒼白而虛弱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死了?”天束幽花一邊稍有些遺憾的說著,一邊收起了手中的冰弓,擦拭著手心裏麵因為緊張而滲出的汗水。
天束幽花走近了一些,卻沒想到那個人忽然抬起頭,半張臉被淩亂的發絲遮蓋,一雙瞳孔內部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盯著她。
“救我……”
“竟然還活著?!”天束幽花被這樣一雙充滿仇恨的猙獰雙眼盯得毛骨悚然,她被嚇了個半死,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剛剛收起來的冰弓又在手中顯了形,她猛然間閉上上眼睛,毫不猶豫的就朝他的肩胛、小腹、膝蓋,胡亂射過去幾支冰箭。
“咳咳……救我……我還沒死……”
“突然抬起頭,誰知道你死沒死?倒是把我嚇個半死!”天束幽花小聲嘟囔著,兩隻明亮漆黑的大眼睛狠狠瞪著他。
天束幽花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兩步路,蹲下身體拾起地上的油燈,她抬起纖細的手準備撩開遮蓋住那個人半張臉的淩亂發絲,想要看清楚他的樣貌。
不出幽花所料,同樣也是饑瘦不堪臉色灰白,幾條血痕橫一道豎一道。
“要救你也得把你弄出去,先不說我是個魂路殘缺的小廢物,光憑著這裏水分稀缺,對於我這個水源魂術師來說就已經是要了命。”
天束幽花飄移的眼神上竄下晃,露出頗為無奈的神情,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眸驀然在不易覺察中的忍不住輕輕顫了顫,單薄的身子在厲寒中瑟瑟發抖,隻感覺渾身冰寒透骨,她似乎窺探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當然,也隻是半刻之間的事情。
天束幽花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金屬鎖鏈劇烈相撞發出的鏗鏘聲,仿佛是終年沉睡在永夜黑暗當中的巨獸重新覺醒,她回過頭的瞬間便被這突如其來的金亮光芒閃爍得睜不開眼睛,那副嬌小身軀顫動得越發厲害。
幽花還沒有完全適應環境,半透明狀態的風刃從前方的黑暗中斬來,她被嚇得心驚肉跳,嬌美俏麗的麵容在那一刻血色全失。根據經曆了那麼多場戰役的經驗,她一邊很快鎮定下來心神一邊想著應對之策,“噠、噠、噠”幾聲向後跳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十根手指瞬間化作鋒利尖銳的冷刃。
“該死啊,在這個破地方沒有辦法使用水元素!”天束幽花此刻當真是怨恨極了,她暗自在心裏連聲叫罵。她探尋著周圍的那怕隻有一絲的水分,但是非常可惜,周圍滴水不存。
要是被劈幾刀,以她超越尋常人的新生愈合能力來說,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就怪在沒有水,永生天賦也就起不了作用。
提及此事,天束幽花臉上露出一抹懊惱之色。
就在幽花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她那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突然被金屬鎖鏈緊緊纏繞住,猛然將她往回拉扯出幾十米遠,十幾根閃爍著寒冷銀光的金屬鎖鏈,從僅僅離幽花的頭頂隻有幾寸距離的地方飛射而出,將更多的岩石擊碎成塊狀。
天束幽花無限緊繃的心終於徹底放鬆下來,她長舒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束幽花的肩膀背後一冷,襲來一股強大的魂力威壓,此時對方的魂力完全壓製住了她的魂力。
“幽花”
清冷而溫柔的嗓音緩緩落下,清晰落在她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