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 / 3)

他閉上眼,嘴角彎了彎:“想不到你還信這個。”我挑了挑眉,心下完全釋然,他有心思調侃我說明確實身子好轉了。我替他掖好被角,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屋裏眾人退下,留下蓮生照顧燕王,又留下秦欽和林老,並讓連易和崇玉守在門外。待眾人退盡,我走到秦欽跟前,又看了眼那藥王:“這幾日……林老一直都在?”

秦欽戒備地瞥了眼門外,慎重道:“治療前王爺醒過一次,囑托我一定不要讓禦醫替他療傷,讓我務必要將林老請來,我不敢大意,馬不停蹄地去請了林老過來,林老這幾日也是衣不解帶地守著王爺,不敢假手他人,少主若是有什麼要問的待王爺再醒來時可以問王爺。”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後又抱拳向林老鞠躬致意:“有勞先生了。”

林老麵上一派祥和,搖手表示這都是他應該做的,這是他避世後唯一交過的朋友了。我再次謝過林老,便讓秦欽替林老安排住處讓他歇息去。蓮生這幾日也是一直隨侍在旁,人影憔悴,我便讓她也退下歇下了,午後日光清淺,似層紗覆在床沿邊的氈毯上,我跪坐在氈毯上,身子伏在床沿邊,手伸進被子裏,握住他寬厚溫暖的大手,笑意立刻蔓延在臉上,看著他的側臉,心裏也是暖暖,爾後沉沉睡去。

我是被彌漫的藥味熏醒的,抬眼時,身後已經升起了暖爐,屋內和暖,我身上還蓋了毯子,桌上小火煨著藥,藥味四溢,我動了動發麻的四肢,蓮生正好走進來,將晚飯放在桌上,過來扶我:“少主,用晚飯吧。”和著濃重的藥味,我艱難地用完了晚飯,燕王也適時醒來,我丟下手中碗筷,讓蓮生盛好湯藥,燕王就這樣一直眼簾微垂地看我,我有些笨拙地吹著手中藥碗,讓蓮生幫忙扶他坐起來,要喂他喝藥,他喝了一口便皺了眉,神色不太好,我撚著巾絹替他擦了擦嘴角:“怎麼了?”他將身子往後靠了靠:“藥太苦了。”聞言,我輕笑出聲:“怎麼病了倒孩子氣起來了?”

他抬抬手讓我靠近些,我往前挪了挪,他一伸手將我攬近,唇也覆了上來,眉梢眼底盡是狡黠的笑意,我手晃了下,藥灑了幾分出來,蓮生疾步走來,端走我手中藥碗,爾後麵無表情地又走開了,我側目以視,這丫頭竟然這般怡然自若了,看來她也是十分了解我與翁斐然之間的相處模式了。

他纏纏綿綿在我唇間輾轉了許久,爾後有些輕喘地退開,:“叫你知道這藥到底有多苦。”

我啼笑皆非,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我知道這藥有多苦又如何,我替你喝了這藥又不能替你好,乖乖把藥喝了,嗯?”轉身端過桌上的藥碗,燕王似壓著笑意端過藥碗一口氣便見著了碗底,我眯眼看他,他捏了捏我臉頰,終於笑出聲來:“這麼點苦怎麼會奈何得本王,比這更苦的我也喝過,逗你玩罷了。”

這廝仗著身上有傷就這般消遣我,待你傷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不動聲色地替他理了理頭發,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你開心就好。”

燕王誌得意滿地笑了,敲門聲傳來,秦欽貓著身子走過來,先是對燕王的身體狀況進行了一番關心,爾後問道:“要如何處置竹羽那丫頭?”

我倏地眯了眼,胸腔中滿是憤慨:“即刻仗斃。”燕王喊了聲慢,讓秦欽將竹羽帶來。燕王抓著我的手叫我稍安勿躁。

片刻功夫竹羽被帶了進來,整個人十分惶恐,哆哆嗦嗦地膝行而至,整個身子匍匐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燕王點頭示意我來審問,我帶著滿身戾氣走到竹羽跟前,壓著胸中怒火沉聲責問:“何人指使的你?你的內應外應都是何人?還不從實招來!”

那丫頭隻是越發哆嗦了身子,頭伏得更低,聲若蚊蠅:“奴婢一人所為。”我繞著竹羽走了一圈,帶著審視的目光居高臨下地這般將她看著,最後停在她跟前:“那日你下的藥,不足以叫我完全昏迷,你以為我一概不知?嗬,西苑的李春……”

那丫頭聞此姓名,如臨大敵,戰栗地抬了眼看我:“皆是奴婢一人所為,與李春無關,是奴婢以性命脅迫他的,他是逼不得已的。”

我了然一笑:“李春竟是你的內應?”那丫頭直愣愣地傻在那裏。“我本來隻想說聽聞西苑的李春平素與你頗多照應,想將他帶來問問,如此看來,問問是不必了,直接仗斃罷,秦欽,還愣著做什麼?”

秦欽領命便立刻執行去了。那丫頭便方寸大亂,撲到我腳邊:“姑娘,您饒了他,您饒了他,他什麼也不知道啊。”

“那我問你,何人指使的你?何人指使的你將本少主綁到左相的別院中?”那丫頭強裝鎮定低頭答道:“是……是左相!”“哦?左相?相府什麼人跟你聯絡的?幾時與你聯絡的?你們如何聯絡的?你所用的迷藥是他給你的還是你自己去買的?”幾個問題一問,那丫頭又慌了陣腳,哆嗦道:“他每次來都蒙著麵巾,於後院外的榆樹下等奴婢,奴婢並不曉得他是相府的什麼人。迷藥也是他給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