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淡然道:“不管他們是何人,你若執意要去找他們,我不介意滅了他們。”怒火一下子升騰至胸口,我怒然拍桌,不免提高了音量:“你敢?”惹來閣台下大漢們的側目,紛紛拔刀欲要衝上來,燕王也帶著火氣喝止了他們:“不用上來了。”
他的神情染上了一層哀傷,在昏黃暮色裏,顯得尤為孤寂,他緩緩開口:“少顏,在我身邊不好嗎?你在我身邊我才安心,哪兒也不要去,嗯?”
我覺得好笑:“在你身邊?讓你再殺我一次?讓你侍衛再殺我一次,上天眷顧我,不代表會一直眷顧我,我沒有那麼多條命啊。”
燕王長手一伸,將我撈進他懷裏,我憤怒地掙紮著,他卻絲毫不鬆懈,我轉而對他拳打腳踢,動靜之大,樓下的大漢們又蠢蠢欲動,劍已出鞘,為首的還問燕王是否可以上來製住我,燕王從牙縫裏蹦出來個滾字,那夥人依然不敢動彈,燕王又吼了聲快滾,大漢們才忙不迭地滾了。
燕王箍緊我的腰,我們之間一絲縫隙都沒有,這樣的姿勢讓我覺得屈辱極了,我語帶委屈地捶著燕王的胸口:“你放開我,放開我。”
他卻捧著我的臉,柔聲道:“少顏,我不知你為何覺得是我要殺你,我隻想說這之中定是有誤會,我怎會殺你,我怎麼會殺你?”
“那人用劍指著我,我問他是誰派他來殺我的,他說是燕王,如今他死了,你說不是你便不是你麼?死無對證,也隨便你說了。”掙紮無效,我也放棄了反抗。
燕王依然捧著我的臉:“少顏你也說死無對證,那人死了,你要誣賴是我派的人也隻能隨便你說了。”
我惱羞成怒:“誣賴?我會誣賴你?你當真無恥。”
燕王卻抱著我坐到木椅上,他一手抱著我,一手撫著我的臉,臉上神情似在膜拜聖潔無上的神靈一般:“少顏少顏,你都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樣過來的,你倒好,在這山高水闊的地方逍遙自在,我還命人打聽了你同那葉家長子糾纏不清,嗯?你很快活?”
他說話時,鼻尖靠著我的鼻尖,熱氣拂人,我想躲開,卻被他按著不得動彈。
我冷笑:“若換做是王爺,父親被人害死,家族被人弄散,背著滿身的血海深仇一路逃竄過來,你快活得起來麼?”
他眼底被哀傷浸染:“是我說錯話了,我一聽說你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嫉妒得口不擇言了,莫要怪我。”
他將頭窩在我肩上,連語調都一並哀傷了起來。我歎了口氣:“就當你沒有派人殺我……”燕王抬頭,眼裏閃過一絲欣喜。“但你卻拆散了衣家堡,害得我和我的人流離失所,害得我無法送我爹最後一程,這些,我都無法原諒你。”
最重要的是,你一開始便欺騙了我,更為重要的是,疑心重之如我竟然慢慢地要相信了你。聽了這些話,他的眸光裏又鍍上了一層黯淡。天氣溫暖,他又不讓我從他腿上下來,我便又問了些問題,問他將衣家堡的其他人怎麼樣了?連易可還好,大掌櫃身子可還好?蓮生在沈泉那可還好?鹽坊在連易那可叫皇帝收了去沒?
他隻說好,一切都好,他這麼說的樣子不像騙人的,我便稍微寬了心,對他的恨意便沒那麼深了,總還尚算有人性,沒殃及衣家堡相關人。
燕王要帶我回去,我隻說葉家人會擔心,他卻說不妨事,會命人過去通傳一聲,我想我本來就快要回去了,跟著他一道這一路也算多了個自願的侍衛,便不再有微詞,隻是當我說要先回杭州衣家堡時,他卻又不同意了。
方才被燕王嚇跑的幾個大漢見我們之間可能又平靜了便又折了回來,守在樓下。我一聽他說不同意,心頭才被壓住的火氣又升騰了起來,厲聲問他:“為何不行?”
“我出來征戰自然是要回去複命,怎能彎路去杭州,顏兒。”我此刻已顧不得他對我的稱謂了。
“你回去複你的命,我回我的衣家堡。”他伸手摸我的臉,卻隻用哄孩子的語調道:“顏兒,別鬧,你知道我不放心你一人的。”
“你滾開!”我這句簡直是吼出來的,樓下大漢們麵麵相覷,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燕王卻似乎心情很好,打橫將我抱起,往裏走去:“顏兒,我喜歡你這樣吼我,這樣叫我切身感覺到你真實回到我身邊了。”我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樓下那夥人的反應。
臨行前,我說我要騎馬,他卻強迫勒令我跟他一起坐馬車,說是路途遙遠,騎馬太累,在眾人麵前,我對他又是好一通怒吼,覺得他實在是無賴又蠻橫,他卻將我撈起,直接塞進馬車裏,我氣惱憤恨,在馬車裏對他進行了拳打腳踢的毆打,他卻將我撲倒在榻上,我氣喘籲籲,他威脅我再動一下不介意讓外麵的人聽到,我閉了眼,冷冷道:“你若敢動我,我立刻死在你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