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倉嶺上,腳下的高跟鞋顯得異常滑稽。那一刻,隻想將鞋子扔得遠遠的,赤著腳站在周邊的黃沙灘上,對著空曠、高遠的藍天大聲喊,喊出心中積攢的寂寞和壓抑,伸開雙手變做一對翅膀,飛翔在崇山峻嶺間,與藍天白雲為伴。“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過盡千帆皆不是,白雲千載空悠悠”,我飛翔,我自由。
最讓我心動的是那一片花石板。那一塊塊或大或小暗褐色的石板,或像一朵怒放的菊花,或似一朵含苞的牡丹,又如一張深思的臉,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是古代哪位將士的原形呢?
空倉嶺,晚照山,一畝二分花石板。微風徐徐吹過,像一隻溫情的手撫摸著每個人的頭發和麵頰。我們坐在花石板上,盡情地唱著心中的歌。上黨梆子,高平秧歌,高平鼓書,經典老歌。這一刻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我朗誦了一個朋友的詩:土地是一盒珍奇的顏料,一根草管可吸取翡翠、粉紅;土地是一部沉默的編鍾,一粒草籽可撞晌生命的音符……
這一刻,心靈是如此放鬆;這一刻,真的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這一刻真願時光停止,永遠定格在花石板上。心左手右手
你是我的眼中釘,我是你的肉中刺。橫豎看對方不順眼,在婚姻這缸水中泡久了,當初相愛的兩個人都在把對方的缺點拚命地擴大。
由於工作性質的原因,我常常會感到巨大的壓力。一天下來,困倦、疲乏,有時還會心煩,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再也不想動。如果不是想著正在上高中的女兒,我真不想踏進廚房半步。近來,不知怎的又添了許多毛病,胃疼、偏頭疼,有時連眼珠都是疼的。總想著回到家,想有個像電影或小說中描寫的那樣會關心人的老公,籲寒問暖,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給我個安慰的眼神,給我加件禦寒的衣服,有熱氣騰騰的湯湯水水放在麵前。可家裏那一位,不是躺在沙發上看球賽,就是忙自己最近增加的愛好,在一大遝紙上胡亂塗鴉。他拿我是一團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
看見他,心裏便氣鼓鼓的。嫌他吃飯時的大汗淋淋,似乎在和人搶吃,吃相不雅;嫌他睡覺時呼嚕聲太響,擾得我這個神經衰弱的人不能入眠;嫌他穿衣服不講究,老是有襯衣的下擺悄悄露在西服外。他反唇相譏,說我臭毛病一身還嫌別人。他說我上班太累回到家還死勁地擦幾個臥室的地板,擦了以後還不讓人踩,怕踩上腳印;說我受累活該,心裏整天顧著這個顧著那個就是不想自己;說我整天寫寫畫畫又不能當飯吃還徒生煩惱。
兩個人唇槍舌劍,戰火紛飛。清官難斷家務事。人要活,班要上。
對著鏡子整理好表情,轉身走出門,奔向我賴於生存的舞台。
有段時間,真的覺得疲了累了,回到家連一句話都不想說,更懶得吵。
忙完家務,拿起書本,陷在書中的世界,忘卻塵世的煩惱。讓自己對紅塵中的事情變得遲鈍、麻木,或許這樣不容易受傷害。那一刻,我會想起莫言的小說《拇指拷》。我是不是真的變成個啞巴他也不會過問一聲,也不會感覺出我的異樣?
對著牆上的鏡子,一個哀怨的女子出現在裏麵。淚水順著那張蒼白的臉流下,不知道為什麼哭。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失望,淚水滂沱一片。
哭過了,心裏會舒服一點,該幹甚還幹甚,再不舒服總還是要活著,活著就要承受好多不能承受之重。
平凡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日子就像樹上的葉子,再繁茂的葉子,還不得一片片落去?
有時,他會陰著臉,一聲不吭。或許是因為單位裏的一些事?他從不和我談這些,無論我怎麼問他也不吭聲,他說女人們少管這些事,這是男人的事。
那一天,他說他要出差。我替他收拾好要帶的東西。充電器、剃須刀、摩絲、換洗的內衣。在抽屜中找了半天,那個旅行的牙具盒不知道放在哪裏,我匆匆跑出去,在超市買了一套洗漱用品,裝在袋子裏。收拾完畢,我又提醒他,想一想,還有沒有忘帶的東西?
那一刻,陽光將屋子裏裝飾得金碧輝煌。客廳裏木質花桶裏那幾枝百合花一副怒放的模樣。他望著我輕輕歎口氣:“你呀……”。“我怎麼了?”我硬生生地反問道,滿腔柔情的聲音出了口卻像是吃了火藥。
以後的幾天,下了班回到家裏,我輕鬆極了。臥室、客廳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所有的書籍擺放得整整齊齊,沒有人再大大咧咧的東一本西一本放得一片狼藉,地板上沒有他的大腳印,也沒有他亂扔的拖鞋。晚飯過後,我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看自己喜歡的頻道,沒有人和我爭來吵去。有一次,我氣極了,對著他大聲嚷嚷:“你就不能讓讓我?”
他脖子一歪:“我憑什麼讓你?”
“就憑我是你老婆。”
“老婆也不行,幹嗎老是享受特權。”
我氣得坐在一邊不理他。過一會兒,他打了個哈欠說:“NBA的球賽也沒有啥看頭,不看了。”
我拿過遙控器調到自己喜歡看的頻道,他在一邊拿著毛筆在紙上塗來畫去。趁中間插播廣告的空兒,他換到體育頻道,一會馬上換過來,我在心裏偷偷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