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童奕攜著一眾兵士漸行漸遠,張伯寧走上前道:"叔叔,這位叫穆月英,是我和阿意在酒樓中相識的朋友,"穆月英拱手道:"見過夏叔前輩。"
夏叔遠瞅了瞅穆月英,笑道:"過門是客,穆姑娘無須這般多禮,先進府在說。"說完自己轉身先行,對夏叔季道:"季兒,你隨我到書房來,爹有要事和你相商,"又對張伯寧道:"寧兒,你帶這位穆姑娘到客房歇息,"吩咐完後也不停留。
夏叔季聽見父親的話對穆月英道:"穆姑娘,失禮了,"又對張伯寧道:"哥哥代我招呼一下,我去去便來。"
穆月英道:"夏叔兄請便,有張兄陳兄在此就可。"
張伯寧道:"去吧,我來招呼穆姑娘即可。"
夏叔季進了大門,轉過長廊,過了拱門,來到了一個叫"書勤房"的屋前,上前叩門道:"父親,孩兒來了。"
那屋內夏叔遠道:"進來吧,"夏叔季推開門,見父親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的樹木沉思,走上前道:"父親,不知有何事喚孩兒前來?"
夏叔遠道:"你可知道那童奕為何而來?"他剛從外歸來,也不曾見過童奕,便道:"孩兒不知,還請父親明示。"
夏叔遠轉過身來道:"他要為父幫他護送糧草物質到那東郡,"夏叔季聽了心中一震道:"兗州東郡,那裏不是正在鬧兵亂嗎。"停了一會他又道:"為何官府不自己派兵護送上東郡,卻要我們鏢局護送。"
夏叔遠道:"哎,那童奕說天下兵馬都聚集於涿郡,淮南縣隻餘下數百官兵捕手,還要巡視地方,管治縣城,那還有兵馬來護送這些糧草物質上兗州東郡,隻得托我鏢局代為護送。"
夏叔季皺眉道:"這兗州兵荒馬亂的,距我揚州又遠,一路上去,不知要遇多少山賊攔道,"他又問道:"爹爹適才為何不拒那童奕之請,還要相應下來。"
夏叔遠道:"你有所不知,那童奕適才說,如不答應此事,以後我鏢局的路引便休想在得,如無路引,我鏢局又如何生存。"
夏叔季聽了攥起拳頭道:"如此欺人太甚,鏢局這行,但有那處不平不靜,便投不得鏢,不然失了事,又丟鏢又丟名,以後誰還敢投我鏢局的鏢!"他又道:"這童奕老兒明知兗州不平,卻還要我鏢局押鏢,分明是沒安好心。"
夏叔遠走上前來拍著他的肩膀道:"季兒,官府中人行事,向來不理我們百姓的死活,隻顧他自己的烏紗,我們做鏢局的,沒了那路引卻是萬萬不能的,兗州不平,想來也是那些個流民造事,這次押鏢,為父親自護送,你在這鏢局內好生伺候你娘親,等我歸來……"
夏叔季搶口道:"父親,這次就讓我同行吧,孩兒也已長大了,還未跟你押過鏢。"
夏叔遠怒道:"胡鬧!此去兗州,路上不知遇到些什麼事件,你若同去,出了事,你娘親怎麼辦?我通遠鏢局怎麼辦?"
夏叔遠自知此上兗州必定不會一路平安而到東郡,他留下兒子在這淮南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途中遇難,通遠鏢局不至於無人繼承,便道:"季兒,為父此去,如果路上遇到不測,你要當起這鏢局的擔子,這通遠鏢局自先祖傳自我這輩已是四代,你要好生經營,千萬不要把祖宗基業毀於我們父子這輩人手中,不然你爹我九泉之下也是無顏見那列祖列宗的。"
夏叔季聽了跪地道:"爹爹……"卻是雙肩聳動,哭泣不語,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夏叔遠上前扶起兒子,抹去他眼角淚痕,嚴肅道:"季兒,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似女子般哭哭啼啼。"
他見兒子收起淚水,轉而慈祥道:"你到時承這鏢局,如遇些什麼道上的事解決不了,可到江陵城鐵興莊尋你張伯伯,他與為父自年少結拜,你去尋他,他定會幫你,你外公家離淮南遠,你以後若有押鏢經過汴郡,就去見見他老人家吧……"
"遠哥,你這是幹嘛?"書房外傳來一陣女子聲音,卻是那夏叔遠之妻農詩曼送點心到來,她在書房外聽到夏叔遠父子在說事,原想不打擾他們父子倆談話,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聽到夏叔遠說什麼"不要把祖宗基業毀於我們父子……"。
她一聽雙腳頓時停住,側耳傾聽,隻聽到他丈夫接著說什麼自己兒子以後承了鏢局後有什麼事到江陵去尋張震嶽,似這般言語,好似在交待後事一般,她本是心急之人,聽了這般話,也不顧房中父子還在談話,推門而入道:"遠哥,你可是醉酒了,怎的說起胡話來,季兒還年少,諸事不懂,你怎麼就跟他說這些來。"
夏叔季見了農詩曼推門進來,忙道:"娘,你怎麼來了?"
夏叔遠道:"夫人,為夫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