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叔季道:"這是為何?"
那闊臉男子歎氣道:"天下兵馬聚涿郡,各州糧草彙東郡。這二郡之百姓個個停耕赴徭,往來運送糧草,兗州百姓十五以上四十以下,不是兵役就是徭役,致使耕稼失時,田疇多荒。家中存糧上交官家以備軍資,致使那兗州穀價踴貴,鬥米便要數百錢,尋常百姓如何溫飽。"
夏叔季道:"那種於田中之糧也可收獲食用,卻不至於挨餓。"
闊臉男子聽了又搖頭歎息道:"所謂禍不單行,都去服徭役,隻餘下些婦孺老弱,田野無人灌,水渠無人通,一場暴雨連下半月餘,致使那兗州水災不斷,百姓更是流離失所,餓死無數呀!"
"那存於東郡的糧草充足,可有開倉放糧?"夏叔季攥緊拳頭問道,闊臉男子道:"那滕穆王說這東郡之糧,乃是軍糧,他無旨意怎敢私自放糧……"。
"哼,草菅人命","這些狗官沒一個好東西","都隻知保自己的烏紗帽,不理百姓的死活……",卻是周圍旁聽的人聽了那闊臉男子的話後氣憤的開罵聲,有一個開口後,頓時周圍罵聲不絕於耳,個個群情激憤,有罵那皇帝楊廣的,有罵那滕穆王楊瓚的,更有罵那東郡通守的。
那闊臉男子像是被這周圍人群嚇著一樣道:"各位各位,慎言,慎言呀,卻也不是個個如此,那濟北郡通守張須陀見這百姓因這水災又加旱災流離失所,便私自開倉放糧救濟百姓,皇上非但不罰還下旨嘉獎於他呢。"
他連連安撫眾人道:"那張須陀也是個好官,單憑他無旨意就敢私自放糧,我單雄義就佩服他,大家說是不是,"話一出口,周圍應"對"之聲不絕。
張伯寧對夏叔季道:"這楊廣所做之事與他年少時攻陳國所為大不相同,他攻破陳國國都時不濫殺百姓,不動百姓秋毫,國都府庫竟皆封存。天下人皆稱廣以為賢。如今為攻那高句麗,頃舉國之力,以揚其威,苦的卻是百姓,與那商紂何異,又與那秦亥何同。"
陳伯息忙按住張伯寧的嘴道:"醉了醉了,師弟你喝醉了,滿嘴胡話。季公子,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我等就回吧。"
夏叔季剛起身去扶張伯寧,便聽店內邊角一桌的一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高句麗在我大隋東北,便如那睡塌之旁,豈容他獨自安睡?"
張伯寧尋聲望去,見說話的人白麵似雪,柳眉翹眼,薄唇尖臉。那發髻下的脖子白中帶紅,手中搖著一折扇,有種說不出的瀟灑,他心裏暗道:"好一個俏女子,"隨即拱手道:"在下張伯寧,未請教尊姓大名?"
那少女搖著折扇道:"在下穆月英,見過張兄,適才聽張兄所言,有感而發,還望勿怪。"
張伯寧道:"穆姑娘客氣了,酒後失言,倒叫穆姑娘見笑了,"穆月英揚嘴一笑道:"張兄無須這般,我這裏也備有薄酒,不如三位移駕到此一同暢飲如何?"
張伯寧還未開口拒絕,陳伯息就搶道:"美酒佳肴遇知己,千杯聚醉也逍遙。穆姑娘相邀,我等怎能相推,"說完也不等張伯寧和夏叔季二人拒絕,他獨自上前跪坐一旁,張伯寧喃喃道:"這酒鬼又犯酒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