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玉前腳剛走,媛秀也跟著向前走,文晨也緊跟著媛秀,就差貼著媛秀了,走之前還不忘輕輕拽了淩雅的衣袖一下。不過,這並沒能讓淩雅跟著走,淩雅用花盆鞋的底麵輕輕增了石橋上的石板幾下,才猶猶豫豫地跟上了文晨。
果然不出文晨所料,麗琦將嘉玉和淩雅的猶豫盡收眼底。不過她並沒有看到文晨的幾個小動作,但坐在一旁喝著第n+1盞茶的蘊儀卻是看到了,因此,整個過程中雖然她也看其餘三人,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有意無意地注意著文晨。
麗琦坐直身子,美豔的丹鳳眼掃過四人,最終將目光落在嘉玉身上,這讓嘉玉渾身發麻,本就低著的頭垂得愈發低了,下巴幾乎擱在了胸口上,若再用力些恐怕會將胸口戳個洞。“春姑娘鈕祜祿嘉玉是吧?”麗琦的聲音帶著一種勾魂的妖豔感,而此時,嘉玉隻覺得渾身起了一大層雞皮疙瘩。
“是,臣女……鈕祜祿嘉玉給麗琦娘娘、宜珂娘娘、蘊儀小主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小主吉祥。”嘉玉向前走了一步,提裙跪下,向麗琦等人叩首,縱使她極力掩飾,聲音還是有一些顫抖。
麗琦輕輕一笑,笑得嘉玉一時不知是否自己做錯什之了。“怎麼?本宮有那麼可怕嗎?嚇得咱們的春姑娘先是不敢進來,這下更是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沒有,沒有。娘娘雍容華貴,美豔動人,讓臣女覺得自己陋顏難以見人了。”嘉玉可不敢得罪當今聖上的寵妃,刻意將頭垂得更低了一些,謙聲恭維道。
其實對於嘉玉,文晨並不是太擔心,畢竟嘉玉曆來端莊,即使再緊張也不至於捅出大一簍子,但淩雅可就不行了……果然不出文晨所料,麗琦雖心知肚明嘉玉這話隻是恭維之言,但對於她的回答還算滿意,也就不再說什麼,在示意嘉玉起來後將矛頭對準了淩雅:“冬姑娘呢?本宮素來聽聞冬姑娘活潑開朗,能言善道,怎麼如今卻啞了呢?”
淩雅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麗琦這話還真不好回,畢竟人家是正二品的琦,又是當今聖上的寵妃,她可以說的話你不一定可以說;她可以對你挑釁,你卻絕對不可以對她挑釁,就好比她現在。淩雅在一番仔細地斟酌用詞後,才不失禮儀地回答:“娘娘過譽臣女了,臣女哪能算能言善道,頂多是會說話罷了。至於臣女為何啞了嘛……臣女以為,不該說話的時候不說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豈可言為‘啞’呢?”
這番話不似嘉玉的話令麗琦舒服,但卻說不出何處不妥,麗琦若非要找茬兒也隻能說淩雅不會說話,不懂敷衍人,不過這也很正常,淩雅的個性就是如此,縱然是個嘴甜的,卻不喜歡奉承別人,哪怕是敷衍也不願意。
麗琦卻不肯罷休,也怪淩雅最後一句語氣有些不善,讓麗琦抓了她的痛處,隻見麗琦笑意滿滿,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問道:“這麼說來,還是本宮錯怪冬姑娘了?那可真是本宮的不是了,本宮在此給您賠罪了。”話說賠罪,眸中卻是閃過冷厲之色,目光掃過坐在自己右側、悠閑地喝茶的蘊儀。蘊儀感受到了麗琦掃過自己的目光,很快就想到了附合麗琦的方法,不失時機地“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荼盞,摔碎在了淩雅平平放在地上的前裙擺,滾燙的茶水將淩雅的前裙擺浸了個透,碎瓷片則躺在了裙擺的前沿。茶盞破碎的聲音無比清脆,驚得眾人的神經皆是一跳,文晨與媛秀飛快地掃了對方一眼,提起裙擺怱忙跪下,與嘉玉一齊向麗琦等人叩首,異口同聲地說:“臣女該死,望娘娘恕罪。”
淩雅卻愣跪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已。磕頭吧,裙擺前的茶盞碎片又會割破額頭,就如此這情形若移開碎片隻怕更糟,但又不可能不向麗琦磕頭請罪,就這樣僵持了十幾秒、在麗琦的耐心即將到達極限的時候,淩雅終於下定決心,一咬牙,狠狠地磕了下去,茶盞的碎片中,有幾片較小的紮在了淩雅的額頭上,痛得她“噝噝”地舒著氣,咬牙切齒地說:“臣女……該……該死,請……麗琦娘娘……恕……罪!”所幸她的額頭被瓷片紮著,讓人以為是痛的,否則定會聽出淩雅話中的不願與咬牙切齒。
而此時,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宜珂卻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右手無名指與小拇指上所戴的金護甲似是有意又似無意地輕敲著放在木桌上的茶盞邊緣,她猶豫了幾秒,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麗琦行了一禮,說道:“娘娘,臣妾身體不適,能否先行告退?”宜珂的聲音婉轉動聽,清脆悅耳,猶如黃鸝鳥一般,隻是此時,四姐妹卻是無心欣賞這“美妙動聽”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