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綠衣攢起眉峰,“你是說……”
何林蒲點了點頭,接著道:“還有你不知道的是,七王之亂時,宮裏有妃嬪裏通七王,七王之亂以後,宮裏就接連有三位皇子‘暴斃’。現在僅剩的,也就隻有九皇子和太子了。若是我們真的選擇了九皇子……”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她,並沒有將餘下的話說出來,而是轉而道:“所以,我們隻能選擇太子。”
喬綠衣凝視著他的眼睛,明白了他未盡的話裏的意思。一旦他們選擇了九皇子,那麼與九皇子爭過皇位的太子也就不能再留了,可是萬一真的九皇子登基不久就死了,而宮中不再有別的皇子可立,甚至連皇孫都沒有。那麼,到了那個時候,勢必會有各皇室宗親的勢力跳出來爭奪皇位,而何家這個時候的位置,就必然會成為各家或拉攏或討伐的對象。到了那個時候,何家不論選擇與哪一股勢力合作,都將會是不智的。
——除非何勝傑或何林蒲有奪江山取而代之之心,否則那就不是喬家的萬劫不複,而是何家的了。
喬綠衣忽然一把按住他的手,傾身湊近他,與他鼻息相聞,一雙黑湛湛的眼珠子定定地望進他的眼睛裏,無聲地問:“你有這樣的心思?”現在的他,手裏握著喬老公爺給他的半個****的兵權,若真有這樣的心思,不足為奇。
何林蒲微微笑了笑,攬過她,再次望向喬老公爺的靈柩,耳語一般地,“你可知道,喬伯父是否有過這樣的心思?”他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一句一句慢慢地說著,“有時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能不能,敢不敢,舍不舍得出,放不放得下。”
喬綠衣反問他:“你能不能?敢不敢?舍不舍得出?放不放得下?”
何林蒲認真地想了想,半晌,道:“如果再過個十年或二十年,我手中漸漸的權力熏天了,我覺得不滿足了,或許我就會舍得出,放得下了。但是現在,”他密密地摟著她,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我還放不下。你想要嗎?如果你想要,也許,我可以為你謀上一謀。”
喬綠衣閉了閉眼,氣息不穩地長長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她沒有回他的話,而是轉而反問:“如果支持太子,等他皇位坐穩之後倒打一耙,我們要怎麼辦?”
何林蒲道:“那就不讓他倒打一耙。”
喬綠衣挑眉不解。
何林蒲笑,“你忘了我手裏有什麼,而他手裏有什麼了?你不知道,太後在昨後一次昏迷前,已經將虎賁、羽林、郎中署以及宮外五校軍的所有軍權盡數交給了皇後,可以說,現在整個皇宮,都捏在皇後的手裏。”
一語驚醒夢中人。
喬綠衣恍然。何林蒲手裏有半個****的兵權,而皇後手中,又捏著整座皇宮,他們姑侄又怎麼可能會容許太子坐大?更不要提什麼倒打一耙了。甚至方才何林蒲隱晦地提及的奪江山之事,都未必不能成真。
這麼說,她還真是小看了何家。
既然何林蒲敢在這個時候選擇支持太子,並且如此的胸有成竹,那也就說明了,他有太子登基後,不敢動喬家的自信。那她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反正不管怎麼說,何林蒲是立過誓會好好撐著喬國公府的,而她隻管在弄明白了他的心思與作為之後,冷眼看著就是。
“還有我爹的事,”她從他懷裏抽開身,繼續跪在拜墊上,燃著紙錢,平靜地道:“我這兩日昏昏沉沉的,沒有想過,也沒有來得及……現在查,也許已經晚了,但是不論如何,我爹的死要查,給我爹下毒的人要找出來,不管是誰,這仇我要報。”
何林蒲也拿了一遝紙錢往火盆裏丟著,“當夜我就查了,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喬伯父有半夜起來喝水的習慣,那砒霜是被放進了茶水裏的,你昏迷了之後並不知道,伯父的兩我貼身仆從,在伯父咽氣之後不久,我從忙亂中抽出身來找他們的時候,已經雙雙自戕了。”
喬綠衣大驚,“什麼?難道是他們?!”想到那夜她衝進去的時候,兩人還在給喬老公爺灌著綠豆水。她粗重地喘息著,“他們……”
“不止他們,”何林蒲接著道:“連茶水房,到小廚房,接連自盡的,達五六人之多。”
喬綠衣驚呆了,“什麼意思?”
何林蒲拍了拍她的肩,“這些人在確定喬伯父咽氣之後,就通通自殺了,該掩埋的線索,他們也必定都掩埋了,現在查,隻怕也都查不出什麼。所以,當夜我就將這件事給按下了。現在宮裏在亂,府裏也在亂,我空不出這個時間,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查這件事,一切隻等大事都塵埃落定了,我再慢慢查,細細查。”看著喬綠衣的臉色,他又道:“你放心,不管是誰殺了喬伯父,我都會將他找出來,讓他血債血償。”(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