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著名專家學者(19)(1 / 2)

直到晚年,王利器仍非常感激傅先生的教誨:“我選定《呂氏春秋》為研究題目,采用注疏體來寫論文;並取高誘序意,定名為《呂氏春秋比義》。我拿半天來寫論文,半天來讀書,主要是讀我尚未讀過的書。史語所藏書豐富,因得縱觀‘群碧樓’藏書,並通讀了《大藏》和《道藏》。所裏定期舉行學術報告會,傅先生指定我作一次報告。我遵命作了《‘家’、‘人’對文》的報告,頗獲得傅先生和其他先生讚許。”

王利器從此踏上了治學的新階段,開始了自己令世人側目的研究著述之路。問學古人、對策時賢,成了他在中央研究院的主要生活。而作為傅斯年的研究生,入學3年之後(即1943年),他提交出了一份令傅先生滿意、令學術界驚訝的優秀研究成果——《呂氏春秋比義》,共24冊,用注疏體撰寫,並取高誘序意定名,約莫200萬言,榮獲當時教育部頒發的最高獎。

運恩師靈柩回鄉

1941年11月11日,王利器正在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裏閉門讀書,忽然從峨眉四川大學傳來乃師向宗魯先生逝世的驚人消息。噩耗傳來,想起昔日和恩師相處的種種情形,王利器悲痛不已。這時,遠在家鄉巴縣龍鳳場小灣的向師母牟紅儀女士也拍來電報,希望王利器能去一趟峨眉,幫助自己把向宗魯的靈柩送到故裏安葬。王利器不敢耽擱,他立刻拿著電報向導師傅斯年先生請假,辭別赴川。

到了峨眉川大後,王利器見過向先樵、程天放諸先生,辦過交涉,學校補發了一個月薪水約300餘元,另發派一位校工老史陪王利器一道扶靈去小灣。但是,學校補發的微薄薪金,僅夠從峨眉到江津北岸中渡街的費用,包括租船費在內。而從中渡街到龍鳳場小灣,還有好幾十公裏旱路,因為要雇用不少挑夫,走這段旱路所需的費用,比水路行船更高。怎麼辦呢?王利器一直被這個問題煩擾著,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最終,王利器把心一橫,不管了,先上路再說。一行人在平羌江畔登上了船。船入大江,從道土罐過魚叉寺,一路不斷遇著又險又急的惡灘,層層山壁向眾人壓來,一派蕭森嚴峻的肅殺景象,令人望而生畏。幸虧掌舵的太公是川江行船的老手,兩個艄公一左一右,也是精明強悍的人物;太公大睜雙眼,緊盯奔流,極為熟練地把小船借著水勢晃來放去,兩個艄公也東一篙、西一篙地點個不停。經過大家同心協力地合作,一葉扁舟在急浪之間隨波逐流,終於平平安安地通過了各處險灘,到達目的地宜賓。這時,後麵的路費又成了問題。

在此之前,王利器曾為重慶一個財閥寫過墓誌銘,獲贈了一筆為數可觀的潤筆之資。他將這筆錢作為股金,與幾個朋友合夥在江津開設了創業銀行。為解燃眉之急,王利器索性搭乘小火輪到江津,把全部股金抽出作為後麵的路費;又在橫街子找到經營煙業生意的親戚趙楚翹打點勞力。不久,他們組織起一班36人的苦力隊伍,或抬靈柩,或挑書箱,與老史和太公等會合後,浩浩蕩蕩地上路了。

到了小灣,見過師母和太老師,安置好靈柩,布置好了靈堂,此事才算完結。這段曆時一個多星期、行程500多公裏的艱難旅程,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王利器於是大鬆了一口長氣,心裏默默念起晉荀息的一句話:“死者反生,生者不愧。”

時在成都的龐石帚先生聽聞這件事,寫了寄調《木蘭花慢》詞以記之:

“傍青峰望遠,亂雲外、故人稀。似海燕飄零,荒椽愁寄,殘社須。征衣。對花濺淚,夢羌村、何地浣塵緇。眼暗黃壚舊影,鬢添明鏡新絲。峨眉。多事買筇枝,山鶴怪眠遲。剩燈床亂帙,禮堂誰寫,穗帳空披。淒淒。一棺水驛,費侯芭、雙袖萬行啼。魂斷平羌月冷,夜深來鑒虛帷。”

詞中情誼淒切動人;更以侯芭負土起墳、安葬楊子雲事為典故,盛讚王利器“行芳而名高”。

【名家小傳】

王利器(1912—1998),字藏用,號曉傳,四川省江津縣(今屬重慶市)人。現當代著名學者,國學大家。

7歲入家辦庭訓學校,讀四書五經古詩文。20歲考入江津中學初中,後入重慶大學高中部,畢業後在達材學校教書半年。1737考入四川大學中文係,與王叔岷成為同學。本科畢業後,於1941年考入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哲學組,師從湯用彤、傅斯年讀研究生。1944年任四川大學文科研究所講師,兼成華大學教授。1946年後任北京大學中文係、圖書館學係講師、副教授。1952年任北京政法學院副教授。1954年調入人民出版社,兼任中國社會科學院特約研究員、西北大學中文係和北京大學曆史係教授、北京中日文化交流史學會顧問、《紅樓夢學刊》編委等職。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十年浩劫,下放勞動,仍矢誌不渝,鍥而不舍,偷閑讀書,埋頭著述。“四人幫”垮台後,接連出版多部著作及發表大量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