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著名專家學者(16)(3 / 3)

“飲酒敗倭寇”

王鍾翰年輕時酒量極好,有過“飲酒敗倭寇”的一席佳話。

1937年,王鍾翰還是燕大曆史係一名學生,因為給學校做些雜事,有些收入,所以隔三差五就請一些同學好友進酒館“改善夥食”。久而久之,他酒量大的名聲在燕大傳開了。

當時太平洋戰爭還未爆發,日本憲兵隊隊長華田礙於燕大校長司徒雷登的麵子,無法明目張膽進校搜查抗日學生,但也經常找各種理由到燕大滋事。

一次,華田要與燕大教職員工鬥酒。王鍾翰被同學老師推薦為代表,慷慨應戰。10瓶啤酒過後,華田已醉倒在酒桌底下,王鍾翰卻沒有絲毫醉意。周圍旁觀的師長同學興奮不已,連聲喝彩。很快,一家報紙以“王鍾翰怒鬥倭寇”為題報道了此事。

談及70年前這件往事,王鍾翰繪聲繪色,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那個年代,我們都是熱血青年,但在學校讀書,不能拿槍打仗,內心很沮喪。有機會煞一煞日本人的囂張氣焰,雖然行為近乎滑稽,但到底一吐多年心中鬱積。後來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人把十幾輛卡車開進燕大,抓走了許多抗日學生。可是一連兩次也沒抓我,不知道是不是華田不好意思再見我了。”

王鍾翰用玩笑的口氣,輕鬆地講述著過去,如同與己無關的故事。但稍微熟悉那段曆史的聽者,都能想象當時的緊張氣氛。

“平日裏我雖好酒,但很少與人拚鬥,因為牛飲鬥酒乃野人所為,自為儒雅長者不取。”這是王鍾翰一直保持的原則——喝酒要有度,不能當酒徒。這種良好的酒德,得益於他在燕大的幾位恩師。“當時的燕大裏,住著幾位外國老太太。每個周五晚上,她們都去臨湖軒跟司徒雷登聊天,向司徒雷登彙報一些學校裏的‘小道消息’。有一次,我喝醉了酒,過馬路時摔倒在馬路邊,被那幾個老太太看到了。她們添油加醋地跟司徒雷登打小報告,並提議取消我的獎學金。司徒雷登就找到我的老師洪業先生。洪先生說:‘這好辦,王鍾翰最聽鄧之誠的話,我告訴鄧先生,讓鄧先生處理他。’鄧先生聽到這件事,打電話到我的宿舍裏,讓我去他家裏。我‘嗯’了一聲,並不說話,心想這下要挨批了。結果到鄧先生家,他在桌子上準備了一小杯白幹,1兩不到,問我:‘你昨天喝酒啦?那再喝一杯!’然後說:‘你如果想喝酒,我家裏有的是,你隨時都可以來喝酒嘛!’意思就是告訴我,在外麵喝酒要有度。我喝完那杯酒,鄧先生說:‘好了,你回去吧’,其他隻字不提。”從那以後,王鍾翰同樣嗜酒,但是再未影響過他的工作和生活。

揭開清史的麵紗

王鍾翰以治清史名世。他24歲時發表的第一篇學術文章《辨紀曉嵐手寫四庫簡明目錄》,刊於1937年4月23日天津《大公報·史地周刊》。

他回憶說:“1936年,中國營造學社印行《欽定四庫全書簡明目錄》,認為那是清代大儒紀曉嵐的手跡。我的老師洪業先生看了後,感覺從字體及印文上看,並非紀曉嵐之作。我也有同感。所以洪先生讓我寫一篇文章‘辨別’。我按照洪先生的思路,拿印行的《欽定四庫全書簡明目錄》與紀曉嵐審定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逐字對照,發現疑點竟多達100多處。我將這些發現一一整理成文,洪先生把文章推薦給《大公報》發表。我記得稿費是27元,算是很高了。我很高興,就請同學吃一頓。後來,我把文章拿給另一位老師鄧之誠看,希望鄧先生說幾句好話。結果被潑了冷水,鄧先生說:‘寫那麼長幹什麼,幾百字就完了嘛。找幾條夠硬的材料就行了,幹什麼寫兩三千字啊?’”

王鍾翰選擇清史研究,與20世紀30年代的國家命運密切相關:“那時我正讀高中,‘九一八’事變對我的震動特別大。我再也不能平靜地坐在教室聽講了,很想學古人投筆從戎,但無人引薦,終是救亡有心、報國無門。後來我決心研究清史,與此時的思想不無關係。”

日本從明治維新起,就重視對中國東北地區的研究。有一派人為給日本的侵略行徑開脫,認為東北不是中國領土。這就促使我國的史學工作者要加強對東北曆史的研究,向世人昭示真相。就是從那時開始,王鍾翰與清史研究結下了一輩子的緣分。

王鍾翰的清史研究始於燕大。在那裏,他有幸遇到洪業、鄧之誠、顧頡剛等名師,並形成不囿於成說、在史料基礎上不斷出新,自覺運用辯證唯物主義、曆史唯物主義指導曆史研究的學術特征。

讀研究生一年級時,由於抗戰形勢多變,洪業先生擔心王鍾翰的學業會被戰亂所耽擱,建議他盡早完成畢業論文。王鍾翰隻好將論文內容集中在幾個問題上,日夜伏案,終於提前1年趕製了一篇10餘萬字的論文,但自覺不如意。在答辯會上,洪業先生和其他導師卻讚歎不已:“單憑你搜羅的這兩摞1米多高的新史料,已經足夠獲得學士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