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不安的感覺,穿梭在黑夜之中而去。站在大大的窗邊,稍微拉開象牙色的窗簾。
室內的光線被玻璃反射,看不見室外。
窗戶玻璃變成一麵漆黑的鏡子,映出正在窺視的我。
映出我這張戴著黑框眼鏡,一點都不可愛的臉。
結果,天使輕盈來訪。
一名純白的女孩。
她前來觸碰我的心。
雖然女孩自稱是“死神”,但我心想。
純白的外型,溫暖的氣息,或許,她是天使。
就隻是,沒有翅膀而已。
她前來觸碰我的心。
懷裏抱著一隻可愛的黑貓。
事實上,她要告訴我一件悲傷的消息。
她說,我將會失去我所珍惜的事物。
然而,
不知為何,我說出來了。
“請成為——我的朋友。”
我如此說著。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然而當時的我,真的抱持著這樣的願望。
想要和這名女孩講講話。
結果,這名純白的女孩,對我露出溫柔的微笑。
“好啊。”
她願意成為我的朋友。
然而,女孩懷裏的黑貓連忙想要製止。女孩無視於黑貓,輕盈走到我的麵前。
“我叫做百百。你呢?”
“……我叫做…………”
我的名字是——
距離潮汐線有好一段距離的海灘,異常平坦並且持續延伸出去的漫長海岸線。
居住在這座城市的人們,或許已經習以為常而不會大驚小怪,不過這裏應該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擁有三根細長翅膀的高塔。
這種風力發電的風車共有十座。它們感情很好並排在一起,宛如骨頭的翅膀不斷旋轉著。
風車旁邊的東西,要是從遠方眺望,就像是一座沒有棱角的金字塔或古墓,是一座微微隆起的土丘。
成為兒童遊樂場的這個東西並不是土丘,而是十幾年前建造的恐龍模型紀念碑。
……不過這座紀念碑,在之前台風來襲的時候,腦袋被吹歪並且向上揚,走近一看,就像是一直沒有殼的大烏龜。
往北邊看去,有一座麵對大海的高台燈塔。看似如此的這棟建築,其實是仿造燈塔外型建造的圖書館。沿著海岸往南走,經過風車所在的位置之後,會看到一座像是……白長須鯨的藝術作品,斜插進地麵矗立著。
由於長得誇張而難以看見海岸線盡頭的這裏,到處都擺放著風車或紀念碑這種普通海岸不會有的東西。
老實說,完全搞不懂這些東西存在的意義。而且也不想去理解。
製造這些東西的當事人,肯定也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吧。
冷靜思考的話,就是這麼奇怪。
原因在於幾十年前——為了作為振興都市的一環,要將這片麵積廣大卻不能作為海水浴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運用的這片海岸重新開發的計劃。
經過這段漫長的時光,隻要市長或高官換人,這個計劃就會朝著環保、省電、防止地球暖化,或是減緩北極冰山融化等各式各樣的訴求進行修正,不斷改變方針改變擺設物,直到現在。
然而,幾乎都沒有得到很大的成果。
比方說,直到最近才發現,風車的發電量並不到當初預定發電量的好幾分之一。
“這種事情都已經持續一年兩年三年了,以為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嗎?”
市民們像這樣爆發反彈的聲浪。
然而這隻是部分居民的反應。市內大多數的居民,對於這項重新開發的計劃沒什麼助益的事實早就習慣了,對於這樣的他們而言……
“哎,那麼大的玩意會一直旋轉,其實還挺有趣的,有什麼關係呢?”
頂多就隻有這樣的感想。
相對的,隻被認為有這種功用的風車,就某方麵來說還挺可憐的。
“我們每天一直這樣枯嚕咕嚕咕嚕轉啊轉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像是這樣的感覺。
不過很意外的是,大家對於這片海岸都擁有一段感情。
從以前到現在,這裏都是孩子們的遊樂場、約會的好地點、散步的好路線。
無論是男女老少,總會不經意來到這個地方。
雖然這麼說,但人們終究隻是會不經意來到這裏逛逛,所以這裏有的時候很冷清。
有的時候則是人很多很熱鬧。
以結論來說,這裏是一個奇妙的場所。
後來。
一場有點奇妙的邂逅,在這個奇妙的場所等待著她。
換句話說——
她與他相遇的地方,就是這片海灘。
星期六。
而且是春假期間。
不過世間有人休假,有人沒有休假。
即將升上國三,正在享受春假的他——新海讓,單手拿著攝影機來到海邊。
他並沒有刻意決定要拍攝什麼東西。
就隻是不知不覺來到這裏。
將這台向班上同學借來的攝影機麵板打開,按下錄影按鈕。
雖然昨天晚上有把說明書看過一遍,但他還不太能掌握機器的功能。
隻知道這種攝影機不需要錄影帶或光碟,可以直接將影片錄在硬碟與記憶卡,所以在傳輸到電腦裏編輯時輕鬆得多。
“這樣就很夠了。”
他任憑輕柔的黑發被海風吹拂,以單手將歪掉的銀框眼鏡扶正。
眼鏡後方的視線,投向攝影機的熒幕。
攝影機的鏡頭開始移動,首先映入熒幕的,是名為“海邊四重奏”的人們。
會在周六或周日忽然出現的神秘四重奏。
拉小提琴的小學生、拉中提琴的女高中生、拉大提琴的家庭主,以及同樣拉小提琴的上班族。他們各自使用的樂器偶爾會不一樣。
乍看之下是一家人,但卻不是一家人。像是在進行室外演奏,但其實是在練習。雖然是在練習,但卻從來沒有參加過公開的演奏會或發表會。
依照讓所聽到的傳聞,感覺實在是搞不清楚這些人的底細,不過他們演奏得意外地好,即使海邊四重奏隻是為了自己在練習,這也是非常悅耳,聽起來非常舒服的優雅背景音樂。
“唔?……不過,他們在這種地方練習,海風不會影響到樂器嗎……”
讓做著這種無謂的擔心,並且讓攝影機的鏡頭持續移動好一陣子。
不過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事情,頂多就隻有那名小學生對上班族生氣說出“你剛才有拉錯吧?”這句話,使得讓將鏡頭拉往右邊。
“往右邊拉過頭,就等於往左邊拉…………算是吧……………………”
輕聲說完之後,連自己都覺得很冷。
總是會在身旁吐槽的朋友,今天沒來。
“海風好冷喔?……”
在這個時候,一對充滿活力的國小女孩與男孩,進入了畫麵範圍之內。
女孩正拉著男孩的手。
與其說是好朋友,更像是男女朋友的感覺。看來主導權似乎是在女孩這邊。
男孩發出“嗯”的聲音,率直點頭同意女孩的這句話。
令人會心一笑。
鏡頭尋找著下一個拍攝對象。
沙沙沙?
濺起白色浪花的波濤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總覺得……這樣有種平凡的樂趣耶……”
即使隻是心不在焉隔著鏡頭眺望風景,也意外地有趣。
讓平常並不會來到海邊。他是那種住在景點附近,反而會因為習以為常而不會前去遊玩的人。
何況,讓原本就不喜歡出門。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即將升上國三的現在,他的身高並沒有長高多少,皮膚很白,身材很瘦,戴著眼鏡,有一張娃娃臉。
“娃娃臉和我不喜歡出門無關,而且戴眼鏡也是爺爺的遺傳。”
並不是特地對誰解釋,隻是自言自語。
雖然說到海,就會令人擅自聯想到夏天,不過三月的海風也不賴。
回家之後,身上或許會變得黏呼呼的。
但這樣也不賴。
感覺似乎聽到春天擦身而去的聲音。
“拜拜,明年見。”
鏡頭持續移動。
海邊的四重奏,開始演奏之前在音樂課聽過的帕…什麼的卡…那首古典音樂。
鏡頭稍微往右邊移動。
一對年老的夫婦手牽著手在散步。
再稍微往右邊移動。一對情侶手挽著手坐在漂流木上開心聊天。
再稍微往右邊移動。一群赤腳的小學生正在踢沙灘足球。
從鏡頭前麵經過的有爺爺奶奶、有叔叔阿姨、有哥哥姊姊、有男生女生、有帶著哈士奇黃金獵犬貴賓狗鬥牛犬巴哥犬或柴犬的人們,此外還有和煦的海風,以及時間。點滴流逝的時間。
直到電池即將耗盡,才知道已經經過好久的時間了。
“原來如此……大家都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就隻有我……隻有我是孤單一人。”
讓將歪掉的眼鏡扶正。
視線從盯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攝影機熒幕移開。
由右往左。
讓轉動腦袋環視四周。由於一直維持相同的姿勢,脖子的關節發出啪嘰的聲音。
自己親眼所見的世界,果然更為遼闊而鮮豔。熟悉的景色透過雙眼傳入讓的心中。
不過……
“唔?……總覺得……有點不一樣耶?想到這裏,就覺得我想拍的不是這種東西……是因為亮度沒調好嗎?還是因為……角度……?”
以攝影機拍攝影像,是比想像中還要困難許多的工作。
如果能拍成電視或電影那樣就好了,不過並非易事。
要是有什麼方麵的道具,可以直接把看見的景象原封不動錄下來就好了。貓型機器人,麻煩拿一台給我好嗎?讓如此心想。
原本自己還想以囂張的語氣批評電視或電影的攝影師,如今卻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強烈的羞恥。
然而,要說無可奈何也確實是無可奈何。
讓至今沒有研究過關於攝影的知識。雖然學校有攝影社與電影研究會,但他並沒有參加。
換句話說,他是可以加上“超級”兩個字的門外漢。
雖然他從以前就對拍照與攝影有興趣,但從來沒有付諸實行。
不過讓如今卻在攝影,原因在於幾天前發生的事情。
在和朋友天南地北閑聊時,讓得知其中一個朋友的家裏有一台“雖然買了卻幾乎沒有在用,隻是放著生灰塵”的攝影機,而且規格似乎挺不錯的。
所以,讓不經意就開口詢問:
“可以借我嗎?”
這個外表比氦氣還要輕浮的朋友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就以一如往常,和他的外表同樣輕浮的語氣回答:
“好!”
就是這樣。
如今,讓的手中有一台攝影機。
“感恩感恩……”
他再度自言自語。
其實讓平常就經常自言自語,但他本人沒有自覺。
即使如此,當朋友吐槽這一點的時候,他會這麼回答:
“這也沒辦法啊,因為我是獨生子。”
這種“獨生子就會經常自言自語”的論點,要是被全國的獨生子聽到,應該會將抗議電話打爆吧。不過他當然沒有任何根據能夠證實這項論點。
也不是覺得別人都和自己一樣。
隻是擁有一種不禁這麼認為的“少根筋”個性。
讓再度看向攝影機的熒幕,就這麼暫時眺望了一陣子。
大概是因為生性平凡吧,他並不覺得厭倦。
“這和生性平凡無關吧……”
自言自語。
有時候,會將熒幕向右或向左移動。
“往右邊拉過頭,就等於往左邊拉……”
原本以為再講一次就會好笑,但是完全沒有。
比剛才還冷。而且悲傷得可怕。
然而,映在熒幕上的風景不一樣了。
直到剛才的潮汐線,與目前海浪拍打上來的位置差了一點點,剛才往左走的人回頭往右走,而且有一個人,從剛才就獨自一直來來回回。
有一個人一直來來回回。
“——嗯?”
獨自一人。
從剛才就一直來來回回。
她是一名長發女孩,身穿輕飄飄的長裙以及荷葉邊上衣,赤腳走在潮汐線上。
筆直凝視著波濤來去的潮汐線,來來回回走動著。一下子往圖書館的方向,
一下子往風車的方向。
她單手拉著裙角,避免可愛的裙子被弄濕,就這麼像是來去的波濤一樣來來回回。
“她在做什麼?”
雖然自己也沒資格說別人,不過這件事先放在一旁。
不知何時,攝影機的鏡頭像是被吸過去一樣,固定在這名女孩的身上。
由於她的秀發又黑又長,因此看不清楚她的臉蛋,不過在這個時候,女孩以手指梳理被海風吹亂的頭發,並且撥到耳後。
終於看見她的臉了。
她的臉蛋有一半被又大又土的黑框眼鏡擋住,不過那副眼鏡……
“好像在哪裏……”
讓覺得自己似乎看過。
“啊啊……”
想起來了。
與讓就讀同一間學校,比他大一歲的學姊。
名字叫做“水者瑞美”。雖然現在是春假還沒開學,不過因為她比讓大一歲,所以將會在新的學期升上高中部一年級。
讓與瑞美不熟,甚至未曾打過照麵。
不過即使不同學年,讓依然認識這名未曾打過照麵的人物。這是因為水者瑞美這名女孩,在學校算是有點……不,是非常“有名”的人。
而且是有點奇怪的人,被稱為“神秘寶貝”。
與神秘寶貝急速接近。
而且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開端。
“——咦?‘小小的開端’是什麼意思?……‘小小的開端’?”
總之,不用計較了。
重點在於,這就是神秘眼鏡與少根筋眼鏡的相遇。
我似乎,將會失去某種我所珍惜的事物。
不。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到時候,我肯定會失去。
而且,我將無能為力。
即使得到了許多珍貴的事物。
我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我試著仔細觀察腳邊。
感覺天旋地轉,像是要被吸進去了。
有時候,我會擔心自己是否真的站在這裏,因而感到不安。
或許並不是以自己的雙腳站立,隻是被這顆行星的重力固定在地麵,我對此感到不安。
自己的存在,是什麼?
自己的存在,位於何處?
位於什麼樣的地方?
打從出生開始就找不到自己的歸宿,果然是我自己的錯嗎?
“百百,你認為呢?”
聽到我如此詢問,坐在沙發上溫柔撫摸腿上黑貓的純白女孩,就將視線移到我的方向。
那天輕盈出現在我房間的百百,今天也來找我了。
因為我們是朋友?
還是因為——
“唔?我不清楚。大概吧……”
百百這麼說著,並且捏起黑貓的臉頰拉得長長的。
半睡半醒的黑貓,在一瞬間清醒過來。
“別、別這樣啦,百百~~”
有著可愛男孩的聲音,名為丹尼爾的這隻黑貓,露出很困惑的樣子,以俐落的前腳想要撥開百百的手。
大概是很困吧,精神恍惚的丹尼爾,前腳就隻是無力撲了個空。
“結果啊,得由自己決定該怎麼做才行。”
百百放開丹尼爾的臉頰,接著將它抱了起來。
“做得到這一點,就是你活著的證據。你確實活著,對吧?你不是確實位於這裏嗎?”
百百緩緩地,溫柔地,溫暖地,卻也有些悲傷地,露出微笑。
如果自己能做到什麼事情,我希望可以嚐試看看。
因為我活著。
因為我想存在於這裏。
將手放在胸前,就會感覺回憶無比溫暖。
每次海浪退去,水者瑞美就會當場蹲下,偶爾會撿起某些東西。
然後像是要用眼神挖洞般,一直凝視著剛才撿起來的東西,接著像是很失望地垂頭喪氣,將手上的東西扔回海裏。
走過去,撿起來。
扔出去,走回來。
來來回回。
撿了又丟,丟了又撿。
瑞美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剛開始,讓以為她是在尋找失物。
不過,她似乎不是在尋找什麼“失物”。
而是漫無目的,漫不經心尋找著“某種東西”。
就是這種感覺。
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無法確認她所找的“某種東西”是什麼。
在找貝殼?
不過,她會撿一些不像是貝殼的東西。
有時候撿的,似乎是寶特瓶。
有時候則像是小小的漂流木。
嗯?那是……海帶吧?
是在撿垃圾?
不對不對不對。
除了寶特瓶這種明顯是垃圾的東西,她撿起來之後都會扔回去。
“唔?……學姊是在做什麼啊?”
果然是在撿垃圾嗎?
真不愧是學校最有名的神秘寶貝。
不隻是撿的東西種類各式各樣,而且不知為何,要花上一段時間才會發現撿錯東西,令旁觀的人完全沒有頭緒。
唔~
或許,她挺“奇怪”的。
——然而,
這樣的讓,現在也正在海邊拍攝影片,而且還會自言自語,偶爾會咧嘴露出笑容。
他並沒有發現自己也是相當奇怪的家夥。
“這就是你少根筋的地方吧?”
以前,曾經有朋友對他這麼說過。
然而讓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被當成少根筋,而且自己也不這麼認為。
要是他人如此指摘,他就會回答“不,我沒有少根筋”加以否定。
不過這已經是少根筋的典型反應就是了。
神秘與少根筋。
所謂的邂逅,總是令人摸不著頭緒。
對雙方而言,都是如此。
為了避免被弄濕而拉起裙角,使得修長纖細的腳隱約可見。
雖然是三月,但海水依然頗為冰冷。瑞美赤腳走在這樣的海中。
原本應該像是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染成了紅色。
偶爾比較大的海浪打過來時,瑞美就會把裙子提得更高,甚至連大腿部分都露了出來,使得呆呆隔著熒幕觀察的讓,臉上也染上一抹紅暈。
即使如此,讓的視線還是無法離開瑞美。
就像是無形之中受到吸引,攝影機的鏡頭自然對著瑞美。
來來回回。
撿了又丟,丟了又撿。
來來回回。
撿了又丟,丟了又撿。
凝視著她的讓,不經意察覺到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情。
關於這座海的事情。
雖然有風車以及各種藝術作品,而且也受到大家的歡迎,這片海卻有種孤寂的感覺。
就像是即使受到喜愛,卻沒能滿足。
有這樣的感覺。
為什麼?
這裏沒有太多的色彩。
大海的顏色,天空的顏色,此外就是比起褐色更接近灰色的沙灘,以及風車或圖書館的白色。
色彩單調的世界。
應該形容成哀愁嗎?
這裏並不是海水浴場。
就某種意義而言,這片大海冷清得甚至像是無藥可救。不過,或許這就是居民們喜歡這裏的理由吧。
看到瑞美,就會思考著這樣的事情。
在讓的眼中,瑞美的身旁似乎綻放著光彩。
不知為何。
感覺,好驚人。
“——學姊真的是一位,好美麗的女孩……”
直到不久之前,都一樣是國中部的學生。
不過讓未曾見過她,隻因為她是“名人”所以略有耳聞。
瑞美成為名人的原因還有一個,她不隻是“神秘寶貝”,身世也是大有來曆。
前任縣知事的孫女,現任市長的女兒。
“水者”在這座城市裏,是赫赫有名的政治世家。
即使是很少接觸世事的讓也知道這件事。
如此有名的瑞美,在學校是格格不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