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1 / 3)

這很恐怖,歲月這把無情的刻刀會改變很多,它可以把你雕琢成任何你最不想成為的樣子,你的發絲會白,你的嘴唇會裂開,你的雙手會止不住地顫抖,但這絕對不是你想要的,卻是你無論如何也無法避免的。你有一天該知天命。

你現在需要的是什麼,也許你什麼也不需要了,你搬家了,那個阿姨的餛飩攤你很久沒去過了,你的女友又有了新男友,你也是。沒有你什麼能夠留住你向前的腳步,你的相機裏又有了更為豐富的內容。但你是什麼,你依舊隻是個被生命剝蝕的發散體。你走在前麵,身後依舊是散落的枝枝節節。沒有什麼能夠因你改變,你是什麼,你什麼都不是。

生活的反義詞是什麼,在你循規蹈矩了這麼些年,在你的麵容慢慢氧化之後,你終於知道,原來生活的反義詞就是生命,在你的生活越來越豐富了之後,你的生命變得無法再去度量的時候,甚至不再害怕老去,不再擔心麵目盡蝕。

你是什麼?

你什麼都是。

26℃

文/張元

曾經的我們就像一群快樂的孩子,手挽手一起在路上唱著少年的歌,一路前行。一不小心弄丟了一個,一不小心又弄丟了一個。

一不小心弄丟了一個又一個。

一晃神一刹那就發現旅途上就隻有自己在東張西望了。

——題記

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總是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是的。格格不入。

其實我也多想說一些溫暖的句子來安慰他人還有我自己。可每次拿起筆後總有一些躍躍欲試的衝動一個勁地撓著我的心底。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那些如《小酒窩》一般明亮溫暖的日子確確實實存在過,它們就存在我身體某一個細小的縫隙裏,悄無聲息地隨我一同長大。很多年我都以為它們早就消失不見了時,就又會從那個夾縫中爬出來狠狠地叮咬我一下,提醒我它們一直都存在著,並且不離不棄。

嗬,不離不棄。

多麼諷刺的一個詞。

1

聽到《小酒窩》裏林俊傑曖昧不清地唱到“幸福開始有預兆”時我忽然就吐了。

我不矯情,我真的吐了。

我喝完兩個大杯奶茶,吃完兩包方便麵兩根火腿兩個甜玉米,聽了“幸福開始有預兆”後就不可遏止地衝進衛生間裏吐得天昏地暗了。

林俊傑唱得很好聽。我吐隻是因為我吃多了。

我忽然記起有個冬天我還很喜歡穿裙子的時候,曾頂著一臉不羈的笑衝馬路對麵曖昧地招手時,覺得很惡心。

我那時特別愛聽《小酒窩》,還沒去過KTV,隻能自己偷偷一個人唱。有一小群樂於打鬧的朋友,會優哉遊哉,還有什麼煩惱?總有人鄙視,可日子卻很平淡,成績也還好。

這樣的日子平淡得讓人反胃。

可我卻在瘋狂的懷念,懷念那時的每一個人每一張笑臉甚至每天的太陽和烏雲。

上天作證,我僅僅隻是懷念。

2

y是一個安靜的男孩。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他單名一個“越”字,可我總覺得寫成“y”會更好看。就像我,明明不叫小言卻總是喜歡別人叫自己“小言”。y也喜歡別人叫他y。

我想他曾經是愛過我的吧,就像我也在愛著他一般。可我對他的愛就像是釘在體內的骨刺,稍微一動,就鑽心地疼。

我們那個時候都喜歡穿深色的牛仔褲,套寬大的校服,還有到腳踝以上的鞋子,不過我們都很少買。

我們會在周末的早晨叫上雲兒一起去河邊玩。我們很大聲地唱“團結就是力量”,然後就會有很多人都很團結地鄙視我們。

我們玩得很high,我們不討人喜歡,我們很愛彼此,我們都不在乎別人說什麼話,我們都很善良。

我們還沒長大。

親愛的,那時我們都還沒長大。

y的手一直很溫暖。他穿短袖的時候我還在穿毛衣。我們都買過一條一樣的牛仔中褲,他穿著比我還好看。我的那條中褲已經破了好大一個洞,可我怎麼也舍不得扔掉它。夏天的時候我瘋狂地尋找牛仔中褲,可是哪一條都沒破了的那條好看。我很失落。

這個夏天很潮濕我很失落。

y曾在某個夏天無數個陽光溫暖的午後和我一起坐在體育場高高的圍牆上看少年在圍牆內把籃球一次次準確地投到筐內。我們能這樣坐一個下午,什麼話也不說。很多時候他會一直一直發短信,我忽然覺得手機“嗚嗚”震動的聲音會很好聽。就像我忽然覺得他眨眼睛的樣子真的很漂亮。

他那個時候有手機。我沒有。

他那個時候有一個他很愛也很愛他的男孩。我沒有。

我有時會把鬆鬆軟軟的頭發染成黃色,他說我這樣很漂亮,像個孩子。我現在也試著把頭發染成黃色,可再也沒有人誇過我漂亮。

我那個時候還像個孩子。我現在已經不是孩子了。

我那個時候很傻很任性。我現在已經很淡然了。

我怎麼也回不了過去。這讓我沒來由的難過。

去年的冬天沒完沒了的冷清。

我和y曾一起在正月十五晚上數過煙火。那次飛兒委屈地哭著說他來不了了,於是就隻剩下我和y兩個手挽手去看煙火了。

據說兩個人要是同時看到同一朵煙火,他們就能永遠。

我想我視力真的是很差吧,我們一定是隻看到了各自頭頂的那一朵煙火。

然後,我們就遇到了各自生命中的那一場劫。

同一場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