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司馬徽移居顳川老家,龐統從南郡曆經2000裏行程前去探望。到了司馬徽的住地,見他還是在樹上采桑。這時龐統的見解已和年少時有些不大一樣了,就從車子裏探出頭來,對司馬徽說:“我聽說大丈夫生活在世界上,就應該掛著黃金大印,佩著紫色的印帶,怎麼能夠委屈了自己的才能,在這裏做養蠶婦人的事情呢?”
司馬徽聽了,隻笑了笑說:“你先請下車,我再來回答你的問題。”等到龐統下了車,他才接著說:“你隻知道揀小路走能夠早一些到達目的地,但是不知道走小路容易迷路。過去堯時的伯成子,到野外去耕地,並不羨慕功名的榮耀;孔子的弟子原憲住在用桑樹條圍成的門框的屋子裏,不要高大的官家住宅。他們不稀罕華麗的屋子,不用肥大的馬來拉車,不使喚幾十名侍女。這就是古代的隱士許由、巢父心胸寬闊的地方,也是伯夷、叔齊足以驕傲的原因。在我們這些人的眼中,像呂不韋那樣以奸詐手段騙得官位的人,或者像劉景公那樣擁有駿馬的庸碌君主,都是不足以誇耀的,我們應懂得順應天命,不要太多強求。”
聽了司馬徽的一番話,龐統認識到了能夠忍受住貧寒的生活,也是一個具有才幹的人所應該具備的品德。作為一個人,在社會中為人處世,不能隻是追求功名利祿,任何事情都要從正道上取得,隻能擁有該擁有的東西。為官者要先順序自然,才能在將來真正有所作為。
晉代的王猛,字景略,北海人。年少時家裏貧困,以賣畚箕為職業。
有一次,當他在洛陽賣畚箕的時候,有一個人出高價買他的畚箕,對他說:“我家裏離這兒不遠,你跟我去取錢吧。”因為他出的價錢很高,王猛就跟著他去了,走著也不覺得路遠,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到了深山裏,看見一位白發白胡須的老者,靠著矮凳坐著,並給了他10倍的價錢,而後派人送他走了。他出山以後,環顧四周,才發現這原來是嵩山。
王猛相貌堂堂,不屑於理會小事,人們都十分的輕視他,他自己卻悠然自得。王猛隱居華陽,聽說桓溫進了關,就故意穿著破爛的衣服去拜見桓溫,一邊捉著身上的虱子一邊談論當時的大事,好像旁邊沒有人一樣。桓溫認為他不同尋常,十分高興地與他交談,封他為祭酒,可他卻推辭不做。
升平元年,前秦尚書呂婆樓向秦王苻堅引薦他。苻堅與他一見如故,和他談論當時大事。苻堅很是高興,說自己是遇上孔明了。於是王猛當了中書侍郎,後來又做了尚書左丞。
人不可能總是處於窮困潦倒的境地,尤其是那些真正有才幹的人。他們能夠隨遇而安,不懼怕地位低下,不懼怕別人的輕視,以自己做人的原則約束自己,不斷上進。
像這樣的例子,還有一位,他就是南宋人宗愨。宗愨字元幹,南陽人,講義氣,且武藝高強,卻不被鄉人所知曉。同鄉人庾業家財富有,和人吃飯,桌前總是擺著長達一丈遠的食物,但給宗愨卻擺上粗茶淡飯,並對客人說:“宗愨是軍人,他能夠吃粗糲的食物。”宗愨吃得飽飽的才回去。後來宗愨當了豫州刺史,庾業是他的長史,宗愨對庾業很好,不因為從前的事而恨他。後來宗愨又當了振武將軍。
人處於貧賤的地位時,眼中不要看中權勢,而要安於貧賤。為官者在不得勢時,也要忍一時之氣,一旦時機成熟的時候,必然能夠發揮自己的才幹。
範仲淹在《嶽陽樓記》中這樣寫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這段話已成了曆代仁人誌士憂樂觀的精辟概括。其中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一句話,在憂喜這對矛盾關係的處理上,也可以達到順其自然的境界,當憂則憂,當喜則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