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什麼名字?”白衣見她睜開眼,問道。“…,”一時間聞言驚詫,她怎麼回答?想了想道:“傾裕。”
或許不過是那人的試探罷了,更何況未必需要真實以對。
男子眼中閃過一刹那的失望,隨即回複道:“青色雨,藍田玉,青玉?”
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好笑,卻恍然又覺得自己過於幼稚,硬聲地加了這時代的稱謂道:“公子隨意。”於是繼續合上眼假寐。
他見她又閉上眼也不惱,笑道,“席寧。”
葉如傾也隨之笑了,睜開眼,十分不習慣道:“涼席玉枕,寧缺毋濫,席寧。公子,可是?”
“姑娘一語道破。”
不似那種有意吹捧,而是由此愉悅舒然。
“傾人心,裕足逸,傾裕。”以禮待之總是沒錯的。
他聽了似乎是在為自己想當然思考的懊悔,袒袒道,“原來如此,好名字。”
葉如傾聽著細眉一挑,略帶興趣。
“可有醫藥?”她問。
“若我說無呢?”
“我便下車。”
“你傷太重下不了車。”席寧緩緩道,輕悠溫和,就像說今天天氣晴朗那麼簡單,“那一劍計算地分毫不差,直擊心口。”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停下頓了頓,繼續道:“應是死了,卻未死。”
席寧悠然說出的一一個字,葉如傾的眸色就冷一分。隻是她麵朝窗幔,嘴角依舊不變蒼白無力。
她自然知道他是在說她。但是,他說要殺她,那麼就沒有理由讓她留在此地,早就要殺了。可他卻似乎沒有殺意,除非…將借他人之手殺她。
一番“應死不死”說的好啊。
雖也佩服他的劍術精湛,可終究歎息於自己負荷來這兒有何用?
然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在這個地方,她是什麼身份?什麼名字?不知道這樣的走一步算一步能活多久。
想到這,心中微澀。
轉臉看看席寧,又偏過臉去。
然而,席寧卻在那眸色裏讀到了蒼涼。“…其實,可殺可不殺。”
過了片刻,葉如傾微微起身。
正當席寧以為她要說話的時候,她卻拉來車簾,不紊不慢地下了馬車。
站定後,葉如傾的一隻左手仍拂著車簾。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馬車內的席寧。然後轉身離開,毫不遲疑。
留下席寧一人在車內閉目凝神。
她確實是超乎了他的意料,馬車內她所經過之處血跡斑駁。葉如傾靠在粗壯的樹幹上,幹笑了幾聲,滿眼涼意。
那人已是極大程度地提醒自己了。若自己還不走,才是真的該殺。
僥幸於那人以為她意誌堅毅,還未死。
他的意思很明白,或許是“她”目睹了什麼密事,要殺她滅口。然而又不是一定要殺她,那又不一定是什麼密事。因為他沒有再殺她。又或許,是她自作多情了,自己傷勢惡劣,救活不了,不足為患。
薄涼入目,皆冰霜。
心中湧上的酸澀與心口的疼痛凝會交錯,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