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輯 鄰縣鄰鄉1
用好“達州”這個文化符號
達州,四川東北部地域交叉的節點,是周邊川渝鄂陝四省市結合部8個地級市中的區域中心城市。它一方麵最具區位優勢和交通優勢;另一方麵,地處偏遠,山高穀深,水陡流急,人們世世代代被困在大山之中。這個嚴峻現實,長期困擾過達州人。筆者總結了一句話,可以是對外宣傳廣告詞——“巴山巴山,山巴到山”。
達州那一方水土,她的自然山川、曆史文化,她的人文高度,都是我們達州人所景仰不已的(雖然,與此同時的落後性也是我們的心痛);對於她的經濟社會和文化發展、前進步伐,她的未來願景,我們達州人無不是參與著,奉獻著,關注著,關心著。
達州,作為地域地名符號,她的古老、獨特、神秘以及“遙遠”,在川人心中究竟構成怎樣一個形象?在國人心中究竟是怎樣一個形象?在世界麵前又是怎樣一個形象?跟周邊三省(市)八地市比較,她的形象怎樣?還要特別問一問,她的形象在達州人自己心中是怎樣的?諸如此類的問題,誰能說得上來?誰想到要說得上來?要不要說得上來?究竟說不說得上來?怎麼說上來?說上來有啥用?說不上來又怎麼了?
不管怎樣吧,如今經濟全球化,市場經濟亟須在達州這樣的圈層更上層樓,更加培育完善,趨於發達。那麼,達州的知名度高與不高、經濟文化強勢不強勢,這一深層次的文化意義上的事情,可就非同尋常了。因此,“達州”的形象應該是怎樣的,該怎樣開掘、利用、打造這個文化符號,斷不是可有可無的事情。
達州的形象,達州的知名度,跟“達州”這一地名符號及其所承載的曆史文化有直接關係,她的符號意義及價值,需要很好研究。
達州,唐代時叫“通州”。一個“通”字,具有豐富多彩而美好的曆史文化內涵。宋代易名“達州”,民國易名“達縣”,字變義不變,換湯不換藥,一仍其舊,文脈得以延續,傳統得以弘揚。於今想來,祖先的考慮竟是何等周詳,寄寓竟是何等深厚。對於今天的達州來說,都是不無啟示意義和宣傳價值的。在筆者看來,此一名號,最為集中地傳達了我們祖先的一個強烈的希望。什麼希望呢?筆者幾年前試著概括為一句話:通州達州,通達九州。
不妨就“通”字的得名說說淵源。遠古先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以自耕自養而食。久之,遂有“草街子”出現,實現四近農人互通有無、互惠衣食之需。這一原始交易,成就了《周易·係辭》的神韻記錄,曰:
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有分析說,細品《周易》卦象,即知上下皆實,惟九四隔擋其間,阻塞而不通泰。上卦離為日,下卦震為動,日中而動,變塞為通,交易之象也。於是,在酋治後側的大壩上置石鼓,日上中天,三通為號,叫民攜多餘產品上市,以物易物,互通有無。
達州城內有“草街子”一名,由來即此也。如此以“日中之市”逐步發展成有形無形兩種市場,及至出現不製造商品隻營造市場的虛擬市場,到如今構建全球一體化的現代商業市場,《周易》奠定了第一塊基石。
其實,“通州”之名,還有另一層更為迫切的曆史文化內涵。取“通州”之名始於西魏廢帝二年(553),當時雖處中古時代,可通州先民跟遠古何異?生活產品的互通有無,這是物質意義上的,不僅如此,還有精神層麵的,之謂“通”、之謂“達”,全在十萬巴山圍合,重重疊疊,密不透風,山高路遠,人都逼得快憋死了。此時此刻,心全在“通達”二字上。可別說,就這麼一逼,人就給逼出了智慧,逼出了膽略,逼出了渴望外麵的世界,矚望九州的胸懷和眼光哩,還形成了達州人世世代代的心靈和精神的追求。這個追求,凝結為曆史文化的符號,顯而易見,集中在所取的地名,取來取去,不是叫“通川”、“通州”,就是叫“達州”、“達川”、“達縣”。都是那一方水土的誌向培育,文化激勵,精神煥發,其胸懷可謂高古、遠大。而打破封閉,走向全國,走向世界,走向全球化,恰傳達了一個唯現代才確定的理念。這是一個多麼值得驕傲自豪的遠大的眼光啊!這是我們祖先一個多麼了不起的大智慧、大思維、大氣魄、大開放啊!開掘文化,“達州”這個文化符號及其所承載的內涵信息就值得我們大書特書,大大利用。無論從曆史文化的積澱,還是從所注入的內涵的豐富性、深刻性等多方麵來分析比較,在全達州,又有哪一個比“達州”更具符號意義的縣市名兒?又有哪一個比“達州”更具標誌意義和品牌價值?
可不是,千百年來,達州的商品貿易遠達三江四海,無論傳統的中草藥、富硒茶、黃表紙、燈影牛肉,還是現代的鋼材、原煤、天然氣等,盡都融入一體化商貿市場,規模更大,規格更高,前景看好。“通州達州,通達九州”——這應成為我們達州市弘揚傳統、創造開放、發展經濟、追求卓越的一句響亮口號。
“達州”符號所擁有的珍貴內涵,是一筆重要的財富。無論怎麼評價,都不過分。“達州”的符號意義和價值,毋庸置疑,太寶貴了,首先需要我們自己珍視、愛惜、保護。要看到,我們每一個達州人,都是“達州”符號的一個組成部分,一個因子,都是達州的形象化身。我們的言談舉止、我們的處世為人,我們的奮發努力,都是達州的一個行為表現,一個文化形態,一個精神因子;我們的美麗,就是達州家鄉的美麗;我們的微笑,就是達州家鄉的微笑;我們的成功,就是達州家鄉的成功。因此,“達州”的品牌形象,需要我們每一個達州人參與打造,共同維護。
新來的市委書記,用一句話把住了達州的地脈和文脈——
“開放,達州發展的生命線。”
千年風水輪流轉。在現代條件下,達州近年來也已初步形成了發達的水陸空交通設施與格局。目前正在建設全國次級綜合交通樞紐。這是改革開放以來達州經濟社會建設發展和投資硬環境上的巨大進步。
珍惜吧,努力吧!
2012年1月28日初稿,3月6日修改
達縣大樹鄉黃表紙產業調查
黃表紙,是民間祭祀儀式、寺廟進香所燒紙品。另有“火紙”,比黃表紙便宜,打孔成銅錢式樣,作祭祀所用的“紙錢”。從東方遠古以來的祖先神靈圖騰崇拜,到其他民間信仰、宗教信仰,無不演化為以“紙燭”為祭祀的基本形式和所借助的材料、信物。這是不可改變的。解放以後,“紙燭”一度被意識形態領域視作“迷信”而加以否定、取締乃至“批倒批臭”,但事實證明其無知而幼稚。如今政策改變,社會與生活恢複了本來麵目,人們對信仰一類心靈、精神生活的文化需求已越來越旺盛強烈,越來越講究。真可謂“人間正道是滄桑”。
曆史上,達縣大樹盛產黃表紙,主要生產地域在今黃庭鄉(1944年析出新建)。該鄉出產的白夾竹是生產黃表紙的上好原材料,為製品的質量上乘提供了保證,因而特具市場競爭力。當地人就地取材,以家庭手工作坊的方式造紙,成為家家戶戶的副業,專業造紙的大戶也很不少,黃表紙的“黃表”,是在泡製原料時,加進薑黃磨製的粉末,使之黃爽如金。另外,還加進一種叫“滑”的原料,使之粘連、光滑。
作為紙品,商業意義上的工藝包裝尤其講究,因此,黃表紙產業的包裝加工也就成了一大產業環節(連同運輸、銷售等若幹環節的經營活動),被當地叫作“開紙號”。也就是從各個作坊老板那裏購進黃表紙初級產品,進行包裝加工。 黃表紙包裝型製是將初級產品裁製成八開大小,每一疊紙折疊三折,成大約三寸寬的條形;然後疊成三指厚的一盒,每12盒紮一捆,置於木製打捆機上壓緊,每兩捆裝成一箱。最後封印。一箱重約五六斤。挑運黃表紙,一擔挑20箱,也就是百十斤的重量。開紙號一行,吸納了不少的從業人員,分多個項目進行包裝。看似簡單輕鬆,實則繁雜。而且,按今天環保的意義來看,折疊紙品過程中的灰塵、漂浮物,對人的健康也有一定的不利影響。
黃表紙產銷兩旺,物流運輸業隨之發達。在運輸、銷售上,大樹人多在達縣城設立“行店”,批量收售各地紙品,或同時組織挑力發運各地。有專營物流運輸業者,通過州河船業運往三彙、合川、重慶各地,而主要物流運輸方式是組織“挑二哥”和“背二哥”人力運輸隊伍,上達縣,跑陝西,下萬縣,從事黃表紙運輸。此項業務經營,單純,尤其是商品安全,不擔心有什麼損壞,沿途幾乎沒有當時極為猖獗的土匪打劫的風險。這種種良好環境條件和因素,都極大刺激了黃表紙產業的發展和物流運輸。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川東北地區不產和少產棉花,因而對陝西、湖北等省棉花商品的需求量極大,何況其品質優良、地域接近;陝西自然環境決定其不產竹子,而當地人對於紙品有廣泛而巨大的需求。這就正好達到了物流運輸的一條規律性條件要求——物流產品互動,決定了川陝兩省之間的“棉紙”物流運輸的互動性,一如“茶馬古道”、“絲綢之路”,因而勢必形成很大很好的物流趨勢,像血性激蕩一樣地流動起來,轟轟烈烈地流動起來。當時民間把黃表紙和棉花分別比喻為黃龍和白龍,形成“黃龍出,白龍進” 的說法,來反映川陝兩省盛極一時的物資流通,形象而生動。
據百度網絡介紹,“當時很多萬家的青年就從萬家挑一挑紙徒步到陝西漢中,換回一挑棉花和回家的盤纏,在三彙就賣掉一大部分,留一小部分給家裏老婆紡線,買一挑鹽回達縣賣掉,換一擔米去萬縣,回家就是一挑肉過年。”大樹李家河壩人過去往達縣挑紙,來回一趟要兩天半或三天。除了吃住,賺2升米(一升米4.5斤),可供一家4口人吃3天。
按銷售市場的法則,商品包裝必有商標。而黃表紙包裝的商標是“封印”,即將事先刻製的長方塊大印以土紅色印於外包裝。大印文字往往以老板姓名為主要符號元素。民國年間,大樹開紙號、開“行店”的商家不在少數,較為知名者如李先發、周桂林等。知名度最高者當數“大樹李三元”,成為代表當地黃表紙產業標杆的一大品牌,遠銷四川和陝西西安和漢中,遍及國內二十幾個省市及東南亞,紅了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