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洛揚看向了酒老:“我每一天都會有所變化,隻是今天你認真看了罷。”
“你放狗屁,不說便是不說,裝個雞毛的高深。”酒老啐了一口,罵道。
“我說實話你不信,非要我扯出一番謊來你便安心了?”洛揚蔑了一眼酒老,悠悠開口。
“你!”
酒老氣急,卻是良久沒憋出後話,他心中哀歎爭不過洛揚,也索性不在這個事上多做糾纏,又是開口:“快要近春了,離我提羅大祭之日也快了,你可是還不允許寧兒回去?”
“非是我不允許,而是一切要依他自己選擇。”洛揚將頭一撇,許久才是開口。
“你要知道,如今的雲家需要他,如若不是我念在你小子合我胃口,你當真以為你留得下寧兒?”酒老突然麵色一凝,冷冷開口。
洛揚看了看酒老:“我說了,一切要依寧兒選擇。”
酒老一嗆,隱有怒意微起,他急聲問道:“寧兒將你視作唯一至親之人,你若是不開口,你以為他一個孩子會有什麼決斷?”
洛揚不以為意,他隻是咧嘴一笑,而後看向了寧兒。
此時,寧兒正鬼靈精怪地拿筆在蕭恒衣衫上畫畫,而另一支小手還指著讓蕭恒看樹上鳥兒,而蕭恒卻是渾然不知背上早已被寧兒畫出了一個烏龜。
“你小看了我這徒兒。”洛揚一笑。
***
時日滑了一天又一天。
常言,春暖應是花開時。
但提羅城卻是不太一樣,這裏的春天恰是生在了花枯之時。
到了這個季節,雖是偶爾有路邊小花,亭邊豔麗,但在這提羅城中卻唯獨隻有提羅花討了人們歡喜。
平日裏,人們看向其他花兒時候,都不會稱作是花。
遇到開的漂亮的,隻是說,那個玩意兒倒是開得好,遇到——翠花,直接叫開得煩人。
千餘年前,提羅城興起了一個盛大的祭奠禮儀,人們喚作——祭春。說法也多,也有叫大祭的,也有叫祭祖的。
而這個祭奠禮儀正是為了拜祭提羅而興起。
這月,是提羅城上任府主故去三載之月,而依照提羅習俗,三年就是大祭。老城主大祭,又挑在這祭春之時,今年這儀式當真是空前浩大。
時下天還未暖,卻被這萬街千巷的嘈雜聲一沒,似讓人突然也不覺寒冷了。
城中,正街小巷,臨時築起了無數燭台。
哪怕是白日裏都不斷了燈火。
洛揚看著城中這熱鬧樣子,心中沒有哀傷,反而是覺得喜氣起來。
這倒是,頗有一番許久許久以前才有的年味兒。
街上,整整齊齊的鑼鼓隊,偶爾還傳來一陣鍾聲。
對於這鍾聲,洛揚真的是極其反感,或然這也是他以往厭惡去觀禮的原因。
他不想鍾聲離得他耳邊太近,使得他心煩得很。換做往常,城中祭春的時候他早早就帶寧兒去別的地方玩耍了。
但是今年,他想要去看看,去看看這提羅的祭春,看看這千年不息的祭奠儀式。
最重要的是,他想去看一個人,那個與他別離了好久都沒有再見的人。
他真的應該去看看了,不然他都快忘了那個臉模是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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